從一個武人的形象,一下子變成了一位儒雅隨和的公子。
因為面貌的更替,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將他與關羽的兒子聯系在一起。
靈雎驚愕于這面頰突然的改變。
關興則是亮出了包裹,“四弟讓我帶來了三十余人皮面具方便靈雎姑娘與鸚鵡進行一些隱秘的行動。”
呼
靈雎深深的呼出口氣,她取來一枚,在面頰上比劃了一下。
心頭不住的感慨。
這是好可怕的易容術,簡直宛若換了一個人一般。
“如此最好。”靈雎一聲感嘆過后,再望向關興,語氣突然變的一絲不茍,“要刺殺曹操必須要讓曹操抵達此洛陽城,當務之急的第一件事兒,是等他遷都洛陽當然,于此同時還有一件要事要做”
“什么”關興已是迫不及待。
靈雎壓低了聲音,卻是加重了語氣“得讓天子離開曹魏”
“何謂離開”
“只要讓曹操再不能控制天子,其余的,死活不論”
隨著靈雎的最后一句話,她的目光變得犀利,她想到的不光是曹操這些年“挾天子以令諸侯”獲得的巨大成就。
她更想到的是南陽。
在那里,她還有一位叔父與她打了一個賭。
以泰山軍的歸屬為賭注,賭天子離開曹操,賭曹操再不能挾天子以令諸侯
說起義薄云天,人們往往會提到關羽。
那么三國時代義薄云天的第二人又會是誰
答案是臧霸
這個昔日的呂布部將、曹魏的瑯琊國主,今朝負責替曹操鎮守南陽的將軍。
今年他已是五十一歲。
他從來沒有駐扎在南陽的治所宛縣,他的任務是守住江夏北上南陽的大門。
故而他與他的泰山軍,駐扎的地點是在隨縣鐘山一帶。
這里,向南可以防備江夏北上,向西、向東又能隨時觀察著襄樊戰場與淮南戰場的局勢,可謂是連同三個戰場的中軸所在。
在南陽,臧霸一如既往的表現出清儉的一面,他的府邸并不那么的顯眼,那扇只有六尺寬的大門總是不經意間被路人錯過。
院子也不大,東西各兩排,共十間廂房。
誰能想到,這樣的府邸是封邑三千五百戶,曹魏中外姓武人封邑首屈一指的存在臧霸居住的地方。
簡潔、質樸
此刻,西邊的一棟廂房內,臧霸正讀著長案上攤開的塘報,眉頭緊鎖。
時值初春,深夜仍有入骨涼意,可臧霸宛若渾然不覺,在昏暗的油燈下,他的臉色竟也隨著塘報上的字跡一道陰晴不定。
吃力的讀完最后一個字,才發覺油燈已經快要熄滅。
站起身,換掉快要燒盡的燈芯,坐下重讀。
第一條是孫權要曹操割讓淮南以南的城郡,以此換取“孫曹停戰”,曹操不出意料的大發雷霆。
這本是再平常不過,任憑哪一位君主也不可能接受“割地”這種條件。
可第二條,曹操竟然帶兵返回了許都,甚至沒有調來“東吳”的克星張遼張文遠駐守壽春,反倒是將整個壽春的兵權悉數委派給了族子曹真。
這個行為,就顯得意味深長了呀
呼
隨著臧霸一聲長吁,他不由得張口道“曹操還是一如既往的擅長表演哪,退回許都,這不就相當于接受了孫權這份停戰條件,要將淮南之地讓于那孫權么呵呵,嘴上不認輸,內心中曹操還是向這一對關家父子認輸了。”
簡單的一條塘報,兩條信息,卻重如千鈞。
臧霸不由得徐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