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波濤,一夜的大火,一夜的殺戮。
但,夜終會散去。
晨曦微明,戰船已經紛紛靠岸,甲板之上,張遼渾身是血的半跪著,他用最后一分力氣望向那江面,那里還是戰場。
有副將連忙稟報
“將軍,大船上的敵人已經悉數肅清敵軍沖過來的船舶也已經悉數奪下,但上面的江東兵不知為何,誓死不降,要么是投身跳入江中,要么是抵抗到最后,不惜身中亂刀而死”
“江面上其余的敵人船支悉數在大火中沉入江底,江東軍幾乎全軍覆沒”
聽著這樣的稟報,張遼深吸口氣。
不得不說,昨夜的一戰是他這輩子打過的最兇險的一場仗,敵人的突擊敵人的瘋狂,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第一次讓張遼對“江東子弟”這四個字有了全新的認識。
江東不全是鼠輩啊
至少那徐盛,就是一個可敬的對手
呼
又一次長長的呼氣,張遼艱難的站起。
兵士們連忙攙扶起張遼,“將軍,你怎么樣”
“我無恙”張遼嘴上說著無恙,可他身上的傷,哪怕已經做了簡單的包扎,可那一道道刀口依舊在往外溢著鮮血,鮮血森然。
“還真是可怕的對手啊,一個徐盛都如此難纏,云長怕是想簡單了,那廬江城未必好破”張遼幽幽的發出一聲感慨,他最后望了那倒在甲板上的徐盛,“厚葬他”
而這一句仿佛用盡了張遼最后的力氣。
只聽得“咚”的一聲,張遼竟毫無預兆的栽向一旁那全憑意志的戰斗,真到結束的一刻,也是虛弱、力竭的一刻。
“將軍”
“將軍”
“醫官呢醫官呢”
甲板上傳來一道道無比關切、揪心的聲音,一時間,這里亂作一團
濡須口的高臺上,孫紹與周循觀望了一夜。
他們不知道那戰船中,張遼與徐盛瘋狂的對拼不知道那戰船中上演的是何等修羅場的一幕。
但
從東吳水軍的樓船,沖向大火,撞開暗樁,然后“同歸于盡”般的沖向曹魏主船的一刻起。
孫紹與周循就感覺到,這支東吳水軍怕是沒有那么容易束手待斃。
消息傳回,也應證了他們的猜想
明明是無數埋伏,是必勝、完勝、大捷的戰役,可對于魏軍而言,卻是慘勝
哪怕是他們的將軍張遼張文遠也落得重傷暈厥的下場。
當然,這些對于周循、孫紹而言,不重要
甚至,他們還有些喜聞樂見。
這支徐盛帶來的東吳水軍不僅成功的坑害了孫權支援而來的三千精兵,也重創了曹魏水軍再沒有比這更樂觀的局面了。
孫紹忍不住感慨“五十艘濡須口戰船,三千孫權親兵的性命,兩百余艘東吳戰船,一萬五千余江東水師這般戰損,足夠那孫權狗賊傷筋動骨了”
“何止是傷筋動骨”周循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他冷冷的道“孫權要慌了,他現在能用的兵,除了廬江的那支,只剩下我手下這支了我現在能信任的唯有我周循了”
這
聽到這話,孫紹有些疑竇,“若是消息傳回,你濡須口兵馬并未折損一分一毫,反倒是援軍盡毀,怕是會引起孫權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