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要出門辦差,還要帶著紀折梅。
這個事實簡直猶如一道閃電,直接劈開了宋槿月的天靈蓋。
她的眼淚頓時就如同開了閘的泄洪水道一般,源源不絕地涌了出來。
盛應弦“”
他只好又將目光投向紀折梅。
紀折梅心領神會,非常善解人意地上前一步,問道“宋姑娘何故啼哭”
宋槿月“”
你到底會不會遣詞用字什么叫做“啼哭”你這不就等于明晃晃地在師兄面前,諷刺我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只知道哭鬧,不顧大局嗎
小師妹一邊拭淚,一邊用帕子掩著臉,趁著盛應弦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瞪了這個用心險惡的鄉下孤女一眼。
謝琇攤手。
小師妹又不滿意她的用詞了。可是她就是故意的。
帶小師妹去與不帶她去這兩者之間各有利弊。
帶她去,是因為她好歹是苦主,若是偶然遇見了眼熟的、當時下手的惡人,也好讓盛應弦方便布控、一舉成擒。
不帶她去,是因為萬一事到臨頭,需要紀折梅這個未婚妻登場演出什么深情戲碼的時候,小師妹再因為忍不住胸中的醋意而做出點什么難以控制之事,或只是為了斗氣而壞了大局,這都是盛應弦不能容忍的。
既然他們馬上就要出發了,盛應弦也沒有對小師妹說“既然你是當事人就一起來吧”這樣的話,那么就說明他反復斟酌之后,還是決定不帶上小師妹比較方便。
謝琇想想,也覺得仙客鎮那里還不知道水面下隱藏著什么黑幕,她本人雖然礙于人設,顯得像個無用的繡花枕頭,但骨子里也算是經歷過高武世界的一代女俠,真的要是動起手來的話,瞞過盛應弦的眼睛,偷偷對壞人下點分筋錯骨手,還是可以的;但小師妹就真的是武功平平,萬一高手過招起來,盛應弦還要分心保護她,不利于查案安全。
當然,至于為什么單單要帶上她這件事,也能從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來看。
悲觀主義者可能會說“這是因為盛六郎在意小師妹的安危,但不太在意你的死活”,但樂觀主義者同樣可以說“這是因為盛六郎恪守男德,并且比起保護小師妹,他更愿意保護未婚妻”。
謝琇不會去糾結于這種無聊的是非之中。她是個看重結果的人,面子上多一分少一分,對她而言不疼不癢,無需介意。
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小師妹不,是解決了問題。
她又端起那副“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妾”的正室氣場,道“此行危險,我與弦哥都心系宋姑娘安危,深感不能辜負弦哥恩師宋先生臨終托孤的一片期待,因此這種危險之事,交給我們去操心就好啦。宋姑娘且安心穩坐釣魚臺,我們一定揪出幕后黑手,為宋姑娘雪恨”
她言必稱“宋姑娘”,一口一個“我們”,還不時祭出“弦哥”這個親親熱熱的稱呼,幾句話就在他們三人之間劃出了清晰的陣營宋槿月單獨一頭,她和她的“弦哥”則在另外一頭。
宋槿月直是咬斷銀牙,憤恨值直飚上限。
“師兄”她求助似的把目光投向盛應弦,哀哀問道,“難道你沒有看父親臨終留給你的那封信嗎”
盛應弦一頓,臉上浮起一層很淡的、類似于尷尬的神情。
謝琇懂了,八成就是臨終托孤,要他的愛徒娶他的獨女。不過宋恩遠既然是名聲在外的一代隱士,怎么還能干出這種與禮法道義皆相違背之事是因為他從骨子里就自視甚高,和宋槿月一樣,認為紀折梅只是依附盛家而生的孤女,配不上他文武雙全、金相玉質、國之棟梁的徒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