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
“證據”她脫口低叫道,“既然她把證據藏在繡球中拋給你,那么她交給我帶走的又是什么”
盛應弦亦是一怔。
“她她也交給你了一份證據”他不可思議地問道。
謝琇幾個轉念間門,已經差不多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緣故,氣得直想嗤笑出來。
“我就討厭這種戲碼”她嘟噥了一句,索性毫不顧忌地伸手一下子拽住盛應弦的衣袖,拉著他往茶樓的拐角處走去,絲毫不在意依然站在繡樓上的曹十七娘會不會居高臨下地看到這一幕。
看到更好就讓她看看,不管是薛三郎,還是盛六郎,都只會站在她費勁算計的謝瓊娘身邊
盛應弦一頭霧水地跟著她走,兩人轉過那個拐角,謝琇才發現盛應弦對于談話地點的選擇是有道理的。
這座茶樓旁邊是一條極短的死巷,一頭是死路,另一頭正是他們拐過來的這個拐角,能夠暫時避開街道上人們的注意力,又可以隨時監控街道上的狀況。
謝琇環視四周,覺得實在沒什么泄密的危險了,才松開盛應弦的衣袖;爾后,她低聲說了一句“弦哥替我望個風”,就轉身向內,手伸向胸口的衣襟前,開始一顆一顆地解開那里多縫著的搭扣
盛應弦起初還一臉不解,依言站在巷口;但他的耳力何等出眾,當他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之后,稍微想像了一下身后的情景,臉色就忽然變得一陣青一陣白,最后漲得通紅。
“折折梅”他很難得地結巴了一下,壓著嗓子,又是羞惱又是慌張地問道“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謝琇起初并沒多想,腦子里還塞滿了“我大概是被曹十七娘擺了一道吧哎呀真是氣死人了”這一個念頭,將那本賬簿從胸前的衣襟內抽出,順手往后一遞,就要交給盛應弦。
“可不就是曹十七娘所說的重要證據她讓我拿著這本賬簿轉交給你,我又為了不讓曹隨對她下手而故意暴露行蹤,光天化日之下身后綴著一二十人街頭狂奔,逼不得已跳下小舟,方可擺脫追兵”她沒好氣地說道。
“結果現在你告訴我,這個繡球里藏著的才是證據那我這里的這本是什么廢紙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單手扣著搭扣,另一只手就把那本賬簿往身后遞過去,以為盛應弦很快就會接下。可是她的手伸了很久,身后也沒有動靜,她不由得詫異起來。
“弦哥,你不看看這本賬簿嗎說不定也記著什么有用的東西咦,你這是怎么了”
謝琇一邊說著,一邊轉過身去,結果卻發現盛應弦還背朝著她,頑固地不肯回頭。
謝琇簡直一腦袋問號,從他身側擠過去,硬是繞到他面前,這才發現他面紅耳赤。
謝琇
“弦哥”她狐疑地又喚了一聲,見他僵在那里不動,索性上前直接握住他的左手,抽走他捏著的那枝荷花,再將那本賬簿往他的左手中一塞。
“你來看吧我不能看這個,萬一我親眼看到它真的是本假貨,我恐怕得氣得頭痛。”她半開玩笑似的說道。
盛應弦好像還是有點尷尬,但那本賬簿被塞進手中的觸感實在太鮮明,那本冊子上仿佛還帶著小折梅身上的一絲體溫,燒得他整個人從左手一直灼燙到臉頰,半個身子都要著火。
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苦練的耳力太敏銳,在這么近的距離之下,一點細微的聲音都能捕捉得到,就更不要說那些衣料的簌簌聲、賬簿從衣襟中被抽出來時紙張與衣料的摩擦聲、她因為解衣扣不太順暢而無意識從鼻子里哼出的氣怒一般的鼻音等等。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鼻子也出了一點問題,因為他竟然仿若聞到了一絲似有若無的淡淡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