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轉面流花雪,登床抱綺叢。鴛鴦交頸舞,翡翠合歡籠。氣清蘭蕊馥,膚潤玉肌豐。方喜千年會,俄聞五夜窮。留連時有限,繾綣意難終。”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姜云鏡至今還記得那一筆筆落在他背后的觸感,有點癢意,又仿佛一刀刀擊潰他的尊嚴與驕傲,在他心上一點點剜得血肉模糊;他無聲地閉上了雙眼,把臉埋進臂彎之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刺破了掌心。
他明明背誦的詩也不是這個。但公主偏要寫這種濫詞艷調,一邊寫還一邊笑著一句句念出來,到了最后笑得顛三倒四,手上也沒了力氣,筆鋒拖過他后背的肌膚表面,那么輕,好似完全沒有著力;但墨汁已迅速滲進了他的肌理之中,因此那一首艷詩在他后背上呆了好幾天,任他怎么清洗也無法完全洗去
他將手攥緊成拳,微闔雙目,聽著她曼聲道“你且上前來。”
對他不想再忍了就是今朝,他必須
他捏緊衣袖,無比艱難地移動雙腿,勉強挪到榻旁。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榻上橫陳的貴女,看著她漫不經心地一腿屈起、一腿伸展,一只手托著頭、另一只手則放于膝上,一下下有節奏地輕敲;就仿若是在給什么歌謠打拍子似的
就像那一晚一樣就像當時她執著筆,帶笑吟著“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無力慵移腕,多嬌愛斂躬”一樣
她把那些女子的嬌態,把描寫那些癡態嬌姿的艷詩,都寫在了他的身上墨跡深入肌理,即使他用力搓破了肌膚,也不能完全除去那些筆劃字跡
他的右手突然一抖。
他松開了捏住衣袖的手指,不知何時,一柄閃著冷光的匕首已出現在他手中
他緊盯榻上仿佛半睡半醒間、正在膝上敲著拍子的年輕女郎,一霎都未停頓,狠狠刺下
電光石火之間,那柄短匕的刃尖已抵達了女郎的胸口位置。
仿佛下一刻,鋒利的刃尖就會刺破她富有彈性的肌膚,劃開血肉,直抵心臟
但就在那一刻,幾乎已經半闔上雙眼的、懶洋洋的女郎,忽而雙目大睜。
她略一側身,原本撐在頰側的右手抬臂一格,就將姜云鏡的那只握緊利器的右手格開她右側的小臂剛好從下至上,擋在他的腕間,頂開了他落下的手。
下一刻,她翻身而起,左手五指合攏為掌,一掌劈在他持刀的右手腕上,似乎落點把握得剛剛好,正好劈在了麻筋之上,他的半條手臂都陡然一麻,五指不由自主地松開,那柄匕首“鐺啷啷”掉落于地。
緊接著,她的右手一翻,正好反手擒住他那只已經失掉了武器的手。
匕首落于地上,發出的撞擊聲漸漸消弭。室內又重新只余一室寂靜。
唯有墻角的長腳仙鶴香爐之中還有一絲余火悶燒,自鶴嘴中裊裊逸出一點暗香。,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