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指揮使抿了抿唇,臉頰上不由得一熱。
他想,或許小折梅剛剛指出來的那一處勞什子的酒窩,又會因此而冒出來吧。
冒出來也沒事,橫豎只有她一個人敢在他面前直勾勾地指出來,還非要摸上一摸。
他垂下長睫,那雙纖手就攔腰圍在他的蹀躞帶下方,黑色的革帶、玉質的帶銙,鮮明的對比之下,還有那一雙細白的纖手,反而還把玉帶銙襯出了幾分泛青的顏色來。
他嘆息了一聲,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手來,輕輕拍了一拍她橫在他腰間的手背。
“折梅,”他溫和地說道,“但愿你我今晚回來,都有好消息。”
哼,盛指揮使是在溫言提醒她,壞事做得夠多了,是時候出門做點正事了,是吧
謝琇心里這么想著,手上卻雙臂一使力,狠狠勒了一下盛指揮使那一把勁腰。
“知道啦,盛大人。”她拖長了聲音,說道。
謝琇換了一身男裝,裝扮了一番,拍拍那只已經到了她腰上的鞶囊,出門騎著馬奔了南城。
神御閣是一片純用磚石壘砌的建筑,一片木板都瞧不見,想來就是為了防火。正殿尤其富麗堂皇,底下有數丈高的石頭臺基,外面一圈還砌著漢白玉欄桿,殿頂上鋪著黃琉璃筒瓦,舉凡額枋、斗拱、門、窗,都是用漢白玉雕成的,透著皇家的氣派。
謝琇上前去亮出了云川衛的令牌,按照盛應弦的吩咐說了那一番話。看守神御閣的內官打量了她一番,但她從頭到尾一絲紕漏也沒有,甚至還從袁崇簡那里學到了真本事,給自己加了個惟妙惟肖的假喉結;即使再精乖的內官也看不出破綻來,更何況神御閣這個地方算是冷灶,日常沒有人來往的,內官便也一抬手,請她入內。
金石檔案都擱在東配殿里,內官給她開了門,謝琇一腳踏進去,才發現殿內竟然一根梁柱都沒有,整座配殿是拱形結構,也沒幾扇窗子,倒能冬暖夏涼,不禁內心暗自驚嘆了一下古人的智慧。
看起來在原作里,這座“神御閣”綜合了明清兩代的皇史宬以及作者的一些私設,除了存放皇室玉牒、皇帝實錄、圣訓、畫像等等重要文獻之外,諸如金石錄、書畫錄這一類雜七雜八的檔案,竟然也有一席之地。
屋子里窗子少,光線就暗,內官點上了殿內的燈,又拿羊角罩子挨個罩好,然后帶著她到了東配殿一角,用手給她比了比一排金匱,說校尉大人要查的檔都在這里。
謝琇伸手,袖里暗自遞出去一個輕飄飄的荷包,很順溜地就進了那內官的袖子,陪著笑道“在下也是初次承辦這樣大事,唯恐在鎮撫使大人面前吃掛落,少不得要認認真真看一遭。公公大量,寬宥我點時間,在下實在感激不盡。”
那內官隔著袖子一捏荷包,情知里頭裝的是銀票,臉上的笑影兒也明顯了一些。
“成,咱家也不為難您,橫豎這地界,往日也沒甚么人來,今兒一天您可自便。”
謝琇陪著笑,再三再四說著好話,把人恭送了出去,殿門一關,她轉身瞧著那沿著墻根擺了一排、金光閃閃、還放在丈許高石臺上的金匱,在燈火搖曳之下,簡直要晃瞎她的眼睛。
不過真正動起手來,她很快就體會到了其中的門道。
她在現世也算是個歷史愛好者,皇史宬也是閑暇時去游覽過的,里頭的金匱和面前這些可不相同。
面前這些金匱,號稱是純金打造,但其實不過是樟木箱子外頭包了一層黃銅的外皮。她還記得真正的“金匱”據說每個都要耗費兩斤重的金子打造,但眼前這一堆,怕是只能耗費幾斤重的黃銅。
當然,金子和黃銅都是防火的,說“金匱”也不過只是個好聽的名頭罷了。不過堂堂大虞帝國,尋摸不出幾十斤金子來打柜子,這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