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疊起精神,她也不再吐槽了,將一卷卷金石錄,小心翼翼地從柜子里搬出來翻看。
查資料就算擱在現世里,有電腦輔助,都不算是個輕省活兒;更不要說放在古代,完全靠人力完成了。
謝琇看了一整天,看得頭昏眼花,雙眼發澀發干,眼保健操都做了好幾輪,總算是尋摸到了一點門道,趕在天黑下鑰之前,又重新把柜子都歸置好了,出了神御閣。
這也就是她目的明確,直奔印章那一類尋找,否則的話,若是真的像盛應弦那套虛應故事的臺詞里所說的那樣,為了查貪污案,還要把金石書畫幾大類的檔案全部看一遍,恐怕光憑她一個人,就得看好幾天,53的視力也能看到近視加散光。
她苦著臉出了神御閣,在那內官面前長吁短嘆地謝過對方,一臉“我好像查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沒查到”的莫測高深模樣,上了馬慢悠悠地走了,倒教對方摸不清楚高低虛實。
她抬腿上了馬,姿態倒是豪放,落在身后那內官眼里,絕對看不出她原來是個小娘子。謝琇本人呢,既然是母胎單身,放在現世里,大大咧咧的,總缺了那么一點嬌柔羞澀之氣,上學的時候體重八十斤照樣搬桶換水毫不含糊,放到任務世界里,卻剛好填補上那一點引人疑惑的漏洞。
為了做戲做全套,她還真的騎馬到了云川衛衙門,到了門口一亮令牌,說自己是來回事的,進了門再找盛應弦的長隨連營,順利地就見到了盛指揮使本人。
連營其實就在門上候著,也早就跟門上打好了招呼,所以謝琇這一整套戲碼做下來,毫無滯礙。
盛指揮使已經從宮中回來了,此刻正在自己辦公的那間專門的屋子里。謝琇打門口進來,兩人目光一碰,謝琇還沒覺得怎么樣,盛指揮使先把目光移開了。
謝琇
她下意識一回頭,就發現識趣又乖覺的感動大虞好長隨連營,不但自己躡手躡腳地退下,而且已經在她身后替他們把房門悄無聲息地關上了。
謝琇“”
她再轉過頭來,望著端坐在那張長案后,一本正經地辦公的盛指揮使,腦子里一瞬間就閃過了十七八個念頭。
辦公室y大好,桌上y大好,上司與下屬的職場y同樣大好
不行。
她搖了搖頭,狠狠地搖掉了自己頭腦里一瞬間涌上來的那些冗余文件。
盛指揮使冠服端嚴,面容肅正,拿著筆坐在長案后在文件上寫字的模樣,簡直不能更正經了。
可是他就那么坐在那里,窗子上透進來的夕陽落在他的側臉上,把他的側顏和拿著毛筆的手都映成了一種暖洋洋的色澤。他時而微微蹙眉沉吟,時而提筆在紙上寫著什么,很快結束一卷文書,擺在長案另一邊,又去拿下一卷專注得簡直令人心悸。
認真念書或者工作的人別有魅力,這句話從前她沒有什么體會,可是今天見了盛指揮使,卻讓她別有一番感受。
不知道他今天在宮中查到了什么是否和她的發現能夠相互印證
她就站在門邊,不言不語地拿眼睛一直盯著他看。饒是盛指揮使定力再高,也經受不住這兩道灼灼的目光。
他終于暗嘆了一聲,放下筆抬起頭,望著門口的她,溫聲道“既然進來了,老站在門邊是做什么過來這里坐下。”
她磨磨蹭蹭地過來,并沒有立刻坐在他給她指出的那張椅子上,反而徑直繞過他的書案,走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