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琇嘟噥道“難怪他要刻什么問道于天原來就是想問問老天爺,他修什么道能讓他當神仙,是嗎”
盛應弦啞然失笑,輕輕攥了一下她的手,將那張紙條拿起來,抬手湊近桌上的蠟燭給燒了。
已是夕陽西下時分,室內的采光也不那么明亮了;不過這時分倒也不會看不清楚桌上的文件字跡,因此謝琇剛剛進來的時候,還詫異為何這時候盛指揮使就把桌上的蠟燭點上了,暗忖難道是盛指揮使連日辦案,視力疲勞,導致光線稍微差一點就看不清楚東西
卻原來是因為他提前做好了準備,打算把那張紙條給她看過之后就毀尸滅跡。
看過之后震驚嗎當然還是震驚的。但因為之前心里就已經有了一些預料,因此謝琇好歹還穩得住臉上的表情。
她望了一眼盛指揮使,問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我在神御閣查檔,也只看到這個但是,這枚私印既是前朝末帝那里遺留下來的,他名聲又不好,當個物件兒收在庫里算是頂天了怎么先帝還拿著當個重要物事留給皇上呢”
盛應弦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他也很費解。
謝琇想了想,發散了一下思維,大膽假設道“莫不是因為先帝龍體一直有恙所以多多少少,信了點末帝當初求的那個仙,問的那個道”
盛應弦
他猛地站起身來,那只沒拉住她的大手,一下子覆蓋上來,捂住她那膽大包天、什么都敢說的小嘴。
“莫莫要胡說先帝是明君,怎會”
謝琇心里可沒有古人那些君君臣臣的負擔,心想明君怎么了明君就不領盒飯了嗎秦皇漢武,哪個不求仙不問鬼神
不過她此時也不好用這種驚世駭俗之言嚇倒自己的未婚夫,于是輕咳了一聲,伸手把他捂住自己嘴的那只手拉下去,傾身湊近盛應弦耳畔,壓低聲音道
“但除此之外,何以解釋先帝如此重視這枚私印皇上又是為什么非得追回它不可”
她的氣息隨著說話時唇齒的開合而撲在盛應弦的耳朵上,他的耳朵條件反射一般地紅了。
謝琇“”
她差點湊上前去,再沖著盛指揮使的耳朵吹上一口氣。
不過這不是調戲未婚夫的好時候,她只好裝作沒有看到盛指揮使那鮮紅欲滴的耳垂,沉下聲音繼續道
“不知道前朝的舊檔還能不能找到我今日本想在神御閣里尋摸一下,但四壁都是一模一樣的金匱,外頭也沒貼個紙條標明一下,實在是不知道每一個里頭都裝了些什么若不是看守神御閣的那位內官給我指了金石錄和書畫錄的擺放地點,我怕是連本朝的正經檔案都找不到”
盛應弦的耳朵還是火燒火燎著,他的聲音也因此聽上去有點沙啞。不過既然在說正經事,他還是垂下視線,思考了一下,答道“前朝舊檔恐在當日中京城破時就燒毀了許多剩余的存放地點或許還在神御閣。只是要調看前朝舊檔,就須得找個萬全的借口”
謝琇道“而且,這件事還不能直接請旨去辦,是吧”
盛應弦聞言,訝異地抬頭望了她一眼,沉默良久之后,才慢慢點了點頭。
“不錯。”他語意沉沉地應道。
謝琇明白他話語中的未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