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會知道呃,你的陪嫁為何”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略微有點發紅。
哪個好人家的男兒會盯著自己夫人的陪嫁單子又不是打算靠著夫人的嫁妝生活一輩子的敗家子
不過小折梅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這點不合時宜的羞窘感。
她好像正在偏著頭思考。
“唔弦哥長我五歲,定親時,我只有五六歲,對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但弦哥想必會記得更清楚些吧”她問道。
盛應弦“或許吧。”
小折梅道“那么弦哥還記不記得定親時到底是怎么樣的你把前后過程都細細對我道來。”
盛應弦“我記得那是我十一歲時,你們大約在一年多之前搬到了盛家村居住,住處離我們不遠,說是以前偶然與父親相識,如今外頭新朝剛立,十分混亂,你們一家三口想覓一安穩之地定居,這就來投奔家父”
小折梅點點頭,還解釋道“這些事我一點都不記得了幸虧弦哥記得清楚”
盛應弦苦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但令尊應是當時就沉疴在身來了之后沒多久就病倒在床,請醫問藥全不見效,直到我十一歲時,有一天晚上,家父很晚才從外頭回來,家母問及,他言說是去了紀家,紀老弟看著有些不大好了”
他說到這里還停頓了一下,借著大牢里那點可憐又微弱的光線,仔細打量著紀折梅臉上的神情。
不過小折梅表現得非常平靜,一點也沒有脆弱或難過之色;這讓一直有點提心吊膽的他總算稍微放了一點心,繼續道
“后來,家父就單獨把我喚進了書房,問我若是讓我娶紀家的小折梅,我怎么想”
他忽而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小折梅的目光也閃爍了一下,她先前柔和平靜的氣息忽然微微變沉重了一些,顯示出她也不再那么鎮定自若了。
盛應弦剛剛因為要展開那張紙條,從圍欄的隙縫里暫時收回了那只手。現在,他偷眼覷著欄外的小折梅,看著她垂落的長睫微微顫動、鼻翼也微微翕動的模樣,忽然伸出手去,從圍欄的隙縫間重新捉住了她的指尖,然后一根、一根手指慢慢合攏過來,捏緊了那只柔荑。
“那時的我,亦是年少懵懂壓根不明白嫁娶之事是何等重要。”他沉靜的嗓音,在陰暗的大牢之中回蕩,卻顯得格外能夠安定人心似的。
“但父親說,紀伯父將不久于人世他有重要的寶物,要托付給我,因為他看中了我,認為我是最好的人選”
他抬起視線,湛深的眼眸里映出一線過分明亮的目光,如同一道從牢房高處的小小氣窗照入黑暗大牢中的天光,落在她的臉上。
“我以前一直沒有想過紀伯父這番話到底是何意思,只覺得這既然是紀伯父臨終前最后的囑托,我自然要一口答應,一肩承擔起才行”
他的手指緊了一緊,語氣里帶上了一抹鄭重與迫切。
“我現在才明白折梅,你就是那樣重要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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