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眼來,盯著盛應弦那張因為說出了過分吐露心曲的話、而顯得有些赧然的英俊面孔。
可是盛應弦卻沒有注意到她灼灼的盯視。
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垂下視線,還尷尬地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撓了撓臉頰,方道
“咳這就是我所記得的情形。”
“那一夜之后,父親很快就來喚我去你家,在紀伯父床前向他叩首行禮,親事也很快就定了下來”
小折梅的聲音輕得如在呢喃。
“是這樣啊”
盛應弦沒有說話,只是又捏了一捏她的手掌,表示他的安慰。
這個動作或許真的安慰到了小折梅,她忽然抬起頭來,吸了吸鼻子,強笑著說道“咳,那么弦哥還記不記得,我父親臨終前有沒有曾經對你說過什么話”
盛應弦微微一怔,竭力在腦海里搜尋了一番,最后道
“紀伯父最后那幾日昏睡的時候多,清醒的時候少過定的時候,據說還狠狠心用了一點虎狼藥,才保持了大半天的清醒時間,好好地把儀式都走完了”
小折梅“”
小折梅沉默著,可是她的手指似乎有些冰涼。盛應弦心中油然升起一些憐惜來。
“紀伯父只跟我單獨見過一面就是那天。其實我本不該去,因為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很累了但紀伯母出來喚我,說紀伯父要見我”
他輕聲一句一遞地說著,語調平穩,仿佛帶著某種令人可以信賴的神妙魔力。
“我去了。然后,紀伯父就那么直勾勾地看了我很久,最后說你是個好孩子,但愿我這份信任不會所托非人。”
小折梅的手在他的手中輕輕地抖了一下。
“然后呢”一片黑暗寂靜的牢獄深處,她呢喃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夢中。
“弦哥是怎么回答他的”
盛應弦停頓了一下,還是答道“我自是回答伯父請放心,六郎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負所托。”
“撲哧。”
小折梅輕聲笑了。
“弦哥的回答好正直啊好正義啊。”她低低說道。
“就像是義薄云天的大俠”
盛應弦“”
他自己想了一想,也啞然失笑。
“是嗎。”他低聲說。
“那倒是正合了我一直以來的愿望啊。”
看見小折梅目露驚訝之色地望著他,盛應弦的臉上一下子浮起一絲紅潮,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小折梅并沒有笑話他,而是語氣柔和地問道“弦哥從小就想當個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