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但他也期望著趕快出去,這樣才能在外面竭盡全力調查此案,好早日平定水面下已是暗潮洶涌的中京。
他這么想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人的腳步聲。
踢踏,踢踏,踢踏
不止一人。
他倏然翻身坐起。
然后看清了從甬道上走過來的,除了獄卒之外,居然還有鄭大人。
鄭大人滿臉激動,到了他的牢房之前,還沒等獄卒開鎖,就揚聲道“如驚皇上隆恩浩蕩,額外降旨命你戴罪立功即日起將你釋放”
盛應弦
他的心頭亦是一陣激蕩。
還好皇上是相信他的。
不管父親拿出了什么作為交換,皇上終究沒有對他們父子產生提防與懷疑。
肯叫他再來負責此事,就充分說明了,皇上還是肯定他的忠誠與能力的。
他一陣欣喜,大步流星跟著鄭尚書往外走。鄭尚書一路走,一路對他說著“皇上對如今案情的進展不甚滿意,曾言此間事若無六郎,如白鶴失其翼,貓去鼠患生矣”
盛應弦“天恩浩蕩,如驚愧不敢當。”
他只得停下來,露出感激的神色,朝著天空拱一拱手。
因為即使是出自于旁人的轉述,畢竟這種來自于皇帝的盛贊做不得假,傳出去也是對他名聲的再一次肯定,無形之中還會洗白他這次下獄為他的聲名帶來的負面影響。
那些意圖抹黑云川衛指揮使的人,想必這一次又要失望了吧。
下了刑部大獄,固然是對盛指揮使的一次重挫,但皇帝回頭就說出了這樣的夸贊之言,這說明什么只能說明盛指揮使即使蹲了大牢,依然簡在帝心。
鄭嘯也明白其中緣故,因而一道停下來,也隨著他向著天空拱了拱手,方繼續說道“但皇上也說了,案情久無進展,圣心如烹如煎。那枚私印仍然沒有尋回,皇上若給你一月之時間,可否限期破案”
盛應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頓了半晌。
秋閱就在一個月之后,皇上這是想先完成了這項每五年一次的大活動,再來全力關注此事吧。而且皇上應該也知道,這樁案子辦到如今,其中利害關系錯綜復雜,已經不是幾天之內就能理清的了。因此給出一月之期,只怕尋回私印容易,要同時控制住各方勢力不要蠢蠢欲動,卻是難上加難。
但盛應弦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皇上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一步,他接不接受,又有什么區別說“不能”,除了一個抗旨不遵的惡名之外,還能得到什么
不如說“是”,然后全力以赴。這樣的話將來萬一需要做什么更大的動作或鋪排,也能以此為理由強壓著下邊的人接受。
看到他點頭,鄭尚書并沒有如釋重負,而是沉沉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肩。
“如驚,”他說,“此事關系甚巨,或能左右大虞之未來你可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