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前那些日子里,即使假意與你親近,但沒有一刻,我后悔過對盛家下手。”
“即使問道于天私印的下落我本就知情,即使長安繪卷根本就是在我手中,看著你徒勞奔波、被連累下獄,我亦無意于暴露底牌,消解你的牢獄之災”
盛應弦
屋內燭火搖曳,有跳躍不定的光影,落在她冷漠端肅的面容之上。
“之后的每一步,都是我算計好的。何時暴露私印之下落,何時拿出長安繪卷,何時透露出繪卷之秘密這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她道。
“而現在,無論是當朝皇帝也好,你的父親也好,永遠不會有人知曉末帝秘藏的真正地點。我當初告知當今皇帝的,不過是當初埋藏時,刻意布下的、迷惑世人的假藏寶之地而已。”
“曹孟德尚有七十二疑冢,何況末帝秘藏乎”
盛應弦
紀折梅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幽深的黑眸直視著他,竟似深不見底。
“呵,云川衛指揮使盛如驚,也不過是浪得虛名愚忠愚孝、假仁假義之輩,何德何能與我同立一處你且去罷”
她說完這幾句殘忍至極的話之后,竟是又半闔起了雙眼,不再看他,亦不再言語。
盛應弦
他呆呆地佇立在她的面前,就那么看了她很久。可是她就如同一尊已然靈魂出竅的偶人那般,不言、不笑、不動,似是已經完全沒有了與他說話的興致。
終于,他活像一個木偶那般,僵硬地移動了。
先是慢吞吞地轉過身去,再是邁開腳步,一步、兩步
他僵直著背脊,移動的身影簡直就像是僵硬木然的偶人那般,身軀也隨著左右腳的轉換而來回晃動著,走得歪歪斜斜。
但端坐在堂上的紅衣女郎自始至終都沒有睜開雙眼,再看他一眼。
盛應弦在門旁停下,再一次回頭,將目光投向堂上端坐的紀折梅。
和剛剛他離去時一樣,她端坐如儀,紋絲不動,仿若已經入定了一般。
盛應弦久久地凝望著她,但她始終一動也不動。
最后,他長長地嘆息出聲,終于轉過身去,掀起門簾,欠身跨過門檻,走了出去。
門簾在他身后落下,終于將他們兩人阻隔為兩個世界。
盛應弦重新踏上那段建于水上的曲折回廊,他緩緩而行,轉過一個又一個彎。
西洲曲詩中有云欄桿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
他驟然在橋上停下,回望著那間殿閣。前塵往事一瞬都涌上心頭。
可是誰知,走著走著,他們就在歲月里走丟了。再也找不回來。
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只能落得今天這般結局。毀家之仇,弒親之恨,誰能輕易釋然,誰能最終原諒
他不知道他們從前的半生是不是一場笑話。但是他知道,有些傷痕一旦造成了,便永遠無法彌補。即使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即使他還能如期迎娶她入門,他也無法再賠還給她活生生的慈愛的父母。
當他佇立在那里許久,卻始終沒有看見她的身姿或面容有一絲更動她闔目端坐,不再看他一眼。如此決絕,像是一種告別。
某種深深的惆悵,混合了無可奈何的憤怒,慢慢涌上來咬嚙著他的心肺,令他痛楚難當。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還不能完整背出西洲曲的小姑娘,被夫子責罵了,就委委屈屈地來找他,被他溫言哄得破涕為笑,于是一蹦一跳地追在他身后,走在江北春色滿眼的原野里,手里握著一束五顏六色的野花,童聲清脆、磕磕絆絆地背誦著
欄桿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簾天自高,海水搖空綠。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后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