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知道,那靈藥是不適合肉骨凡胎服用的你一旦服下,就要白白經受脫胎換骨之痛,最后也不能獲得什么道胎仙緣,只能淪為妖物之身”
他重重地、沉痛地嘆息了一聲。
“繁霜,你為何要隱瞞我呢為何不告知我你的打算呢即使你改變了主意,想要與那陸謂秋在一起,你又想過沒有,過了這么多年,他是否已經成親、有了后代他是否也愿意與你一起你服下了靈藥,即使僥幸成功,從此以后得以有機緣修道,容貌也將停留于此時,生命更是會比他漫長許多”
他慢慢地轉過頭去,凝視著在他身后依然張牙舞爪地掙扎著的蜃妖齊夫人。
此時,她仿佛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只是本能地想要掙扎著繼續施為,將琢玉君困于此地,任她擺布似的。
琢玉君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輕笑。
“繁霜,你不信我,又強求我一定要心悅你”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你心有兩意,盜取靈藥,可一下子說是為了我,一下子又說不是為了我反反復復,教我該如何做呢”
他的語聲到了最后,低得幾乎就像是一種心碎的呢喃。
謝琇“”
啊,瞧瞧這副一臉傷痛地控訴負心漢的模樣真懷疑琢玉君和齊夫人是不是互相拿錯了對方的人設和劇本
她還有點閑心調侃面前的畫面,但她身旁的佛子很顯然已經喪失了繼續聆聽愛情故事的耐性。
他忽而插話進來,打斷了琢玉君的自說自話。
“恕貧僧冒昧。”他淡淡道,“可否尋問一句,那位陸謂秋陸老爺的生辰是何時”
謝琇
她花了一秒鐘才適應過來,陸謂秋在現世里理應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了,佛子的稱呼沒有錯,的確是應該喚對方為“陸老爺”而非幻境之中的“陸公子”。
一時間她竟然有點歲月飛逝、滄海桑田的感嘆。
但佛子問及陸謂秋的生辰八字,是何用意
琢玉君很顯然也有相同的疑問。他對著身后的蜃妖齊夫人的那一番又似深情、又似心碎的訴說乍然中斷了,停頓了片刻,方轉過頭來,表情和語氣都變得冷淡了一些。
“某的確不知。”他道。
“某只知此人昔年曾同樣心悅于內子但內子最后應承了姬某的求親。陸謂秋很快就入京趕考去了,最后不過是個同進士,放了外任,輾轉多年,官場上亦不甚如意”
佛子的表情紋絲不動,謝琇卻感到了幾分趣味,忍不住調侃似的說了一句
“琢玉君對陸老爺后來的動向,這不是知道得很多嗎。”
琢玉君一窒,停頓良久方道“總是內子心頭一點念想,若說姬某毫不介意,那是假的。只是,打聽歸打聽,姬某如今早就不跟那位陸老爺在同一處相爭了姬某自有這座城要操心,還有大道在前,與那位陸老爺尚在宦海之中浮浮沉沉的際遇,大不相同”
謝琇懂了,也就是說,情敵現在混得太慘,壓根不成為他的對手,因此琢玉君才可以這么坦然地承認自己打探過情敵的消息,說不定在某些時刻,也對情敵慘淡的際遇而稍微幸災樂禍了一下下吧。
但此時,仿若已經無聲地陷入癲狂的蜃妖齊夫人卻出聲了。
“至德二十四年十月丁亥”
謝琇
佛子已飛快掐算起來。不過數息之后,他便靜靜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