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天決山的雪近幾日越發兇了,沒有要停的意思。
每次都是待到黃昏,玉鸞宮的弟子才出門去,把山宮前積了一天的雪清掃干凈。
寒月十五時,大雪仍是鵝毛一樣飄飄。
一大清早,鐘隱月就哈欠連天地帶著溫寒上了上玄山。
上玄山是天決門七座高山里最高的一座,也是地處中央的一座。
其余六座高山都或遠或近地圍著這座掌門坐鎮的上玄山。
山上云霧繚繞。待上到山頂,高度也已經穿破了云層。
高處不勝寒,上玄山的雪更大。走在通往山宮的廊內,隨處可見掃雪的弟子。
“其他山頭的弟子就是多,壓根就不用愁掃雪的事。”
鐘隱月低聲嘟囔著,領著溫寒往上走。
“畢竟是上玄掌門,門下弟子是最多的。”溫寒跟著小聲說,“像這等地方,掃雪的弟子都是輪班來的”
鐘隱月嘆了口氣“跟著為師,辛苦你們了。”
溫寒聞言色變“師尊這是什么話沒有的事”
鐘隱月干笑兩聲,被自己的演技弄得都有點心虛。
不到穿越這一步,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演技能這么好。
早知如此,當年就不報編導了。
正往上走著,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呼喚“玉鸞。”
鐘隱月回頭,有一仙風道骨的白衣仙人正身披白狐裘,手握拂塵,向他走來。
仙人一頭灰發,面容略顯蒼老。深凹下去的眼窩里,一雙眼睛堅定高傲而炯炯有神,一身傲骨的威嚴正氣。
他身后還跟著一人。
那人正是沈悵雪。
見到鐘隱月,原本只是面帶微微笑意的沈悵雪立刻笑得瞇起眼來。
鐘隱月大腦宕機三秒,才把眼前這個一出場就滿臉寫著“老子strong”的男子在記憶里找到了號碼牌。
這是乾曜長老,耿明機。
我操就是你
殺了沈悵雪的元兇就是他
鐘隱月簡直想立刻沖上去掐他的脖子。
他忍住了。
主要原因是他這具身體打不過對方。
鐘隱月用極其虛假的干笑聲壓下自己想剁人的欲望,假笑著行了一禮“乾曜師兄。”
“嗯。”耿明機說,“真是湊巧,能在掌門宮前遇到你。”
“哈哈哈您這話說的,不是掌門叫都要來的嗎”鐘隱月笑意吟吟,“乾曜師兄真是沒話找話。”
耿明機瞪大了眼。
沈悵雪也睜開瞇起來的眼睛,呆呆地望了過來。
溫寒嚇得直拉他袖子“師尊”
玉鸞哪兒能說這個話。
乾曜長老位居高位,玉鸞平時都是看見他就跟個狗腿子一樣湊上去東夸一句西贊一聲的,今天貼臉就開大
耿明機人都嚇呆了,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鐘隱月。
鐘隱月依然保持著職業假笑。那和他一如既往的諂媚的笑似乎沒什么不同,又似乎完全不同。
耿明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么“你說什么”
鐘隱月突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我開玩笑的嘛,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