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決門長老”
她喃喃地叨咕了幾個字后,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里猛地亮起了光來。
“天決門的長老”
她顫聲喊了出來。隨后站起來,猛地往前一撲,上去就跪在了鐘隱月跟前。
她又往前撲了兩步,慌亂無措地抱住鐘隱月,放聲大哭“長老長老救救我孩子救救救救我家翠兒吧”
女子撕心裂肺地放聲大哭起來。
面前的仙修易震嚇了一跳,慌忙上前去,想將女子拉開,又無處下手。
鐘隱月朝他擺擺手,示意無礙,不用他出手。
他收起門派的玉牌,低下身,將女子扶了起來。
“你別急,慢慢說。”鐘隱月低聲安撫她,“你家翠兒怎么了”
女人眼睛受了傷,一哭,包著傷眼的白布上滲出了血,順著臉頰淌下血淚來。
“我、我家翠兒”她哽咽著,“長老,我家翠兒被、被妖怪,抓了”
“那妖妖怪,突然闖進,我屋頭來一下子就把房頂掀飛了我男人被她撕成兩半了,翠兒翠兒也被被抓走了”
說著,女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慌忙松開鐘隱月,抹了一把臉上橫流的涕淚,把手上的臟東西往破爛的衣服上抹了兩把后,她拉開衣服,從里面抽出了件東西。
“長老你看這是,這是翠兒的衣物”
她從懷里抽出來一件孩童的衣服,把它展開。
展開的一瞬,什么東西從其中掉了出來。
一把森森白骨灑落一地。
鐘隱月定睛一看,這把森森白骨,瞧著是一個不超六歲的女童的。
“長老”女人又聲音急切地喚他,“長老,你拿著翠兒的衣物,你拿著長老,你是天決門的你一定能找到翠兒”
“天這么冷翠兒,翠兒肯定凍壞了長老,等你找到她先把衣服給翠兒穿上”
她說著,瘋了一樣把紅彤彤的衣服往他手里硬塞。
她目光哀求,急切,滿是希望。
鐘隱月抓著衣服,片刻,移開被塞了衣服的手一看,滿手心的血。
哀求他的民女把衣服塞給他之后,突然就笑了起來。
外頭的動靜太大,又一個仙修走出來查看情況。見到此情此景,她便趕緊跑過來,把民女拉起來,拽到另一邊去安撫了。
鐘隱月手里還抓著翠兒的衣服。
他一時沉默,目光下意識地跟著那女子,看著她被拽得踉踉蹌蹌,
又笑得停不下來,聲音都嘶啞了,好似已經得到了天大的滿足。
鐘隱月看向易震。
易震朝他無奈一笑。
“那翠兒死了。”
易震將他引進棚子里,帶著他往里一步一步慢慢深走進去,在旁無奈地說,兔妖進了那民女家,一口將她男人咬成兩半,女兒也在眼前被兔妖一口吞了。也不知兔妖怎么想的,還將她女兒的尸骨吐了幾口出來給她。7”
“這民女就瘋了。”
“我本是瞧她可憐,便將那白骨都撿起來,作為遺物包給了她。可她竟然去將那兔妖吐出來的血衣也一并尋來,包住了那些骨頭,揣在身上,到處說翠兒被抓走了,到處說翠兒還沒死。”
“說了半日,又開始抓著人瘋了似的問翠兒是不是沒死,翠兒是不是沒死已經瘋病了。”
鐘隱月聽得心中發冷。
他看著手中的血衣,心中難以言說地發堵。
他看向四周。棚子里到處都是受著重傷和缺胳膊斷腿兒的村人,耳邊的啜泣呻吟與嘆息聲不斷。
“這村子里的人也不剩多少了。”易震停了下來,往旁撤了半步,介紹說,“長老,這位便是溫道長。道長,這位是天決門的玉鸞長老。”
鐘隱月這才瞧見,有個人正坐在角落里,偏著頭往外頭偷瞧著。
此人雖與他同樣是一身白衣,姿態卻豪爽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