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立了大功,便聽你的吧。”上玄掌門說,“玉鸞也是心疼弟子。乾曜,今日,沈弟子便不用跪你了。”
乾曜長老要氣炸了。
沈悵雪見他雙眼怒得都幾乎要瞪出眼眶來了,握成拳頭的手也顫抖不停。
他以為這次乾曜肯定要發怒了可萬萬沒想到,耿明機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然后,轉頭,睜眼,惡狠狠地瞪向他。
“站起來”他說。
沈悵雪默默地又站直了。
耿明機朝他伸出手。
他伸開手掌,掌心里漸漸顯現出橘色的火光,那是他的靈氣。
一條火紅的鎖鏈慢慢浮現在空中,它正從耿明機的手中連接到沈悵雪的身上。
待它完全顯形,便隨著一聲脆響,碎成光塵,四散而去,消解于風。
沈悵雪渾身一抖,突然兩肩一松,身上輕快了許多。
耿明機放下手。
他臉色陰沉,回頭道“給你了,滿意了嗎。”
鐘隱月笑著“十分滿意。”
耿明機一甩袖子,轉身就離開。他從廣寒長老與靈澤長老之間擠出去,傘也不打,就直接進了雨幕中。
氣得不輕。
沈悵雪愣愣看
著他離開,又愣愣看了看其余幾名長老。
鐘隱月看向他,朝他一笑。
“跟我走吧。”他說,“以后,不在這破山頭受氣了。”
雨聲不絕。
沈悵雪怔怔望著鐘隱月,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輕輕地落了下來。仿佛是忽然沒了風,于是那本在風中飄搖無依的東西便終于平平安安地落到了地面上。
外頭的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入了夜也還在下。
沈悵雪的東西沒有多少。回了別宮后,他帶上了一些隨身法器,就跟著鐘隱月離開了。
鐘隱月身上傷多,沈悵雪是把他背起來,回了玉鸞山的。
入夜時,沈悵雪拿著靈藥,用著棉花,將靈藥一點一點抹在鐘隱月臉面上的傷處上。
他的腦袋上也包了三圈白布,前些日被耿明機一酒壺摔了的地方用一塊紗布蓋住了。
這是剛剛鐘隱月給他處理的。這一處傷,沈悵雪一直放著沒管,乾曜山上也沒人想去管他這閑事,這會兒都已經化膿了。
鐘隱月看得直罵耿明機,罵罵咧咧地剛給他上好藥。
這會兒,輪到沈悵雪給他上藥時,他也將一雙好看的眉皺得滿面愁容。
他一邊給鐘隱月上藥,一邊嘟囔著“我說今日他怎么那般有氣都撒不出來原是長老師尊一出關就遇上了魔尊。”
這靈藥厲害,鐘隱月疼得齜牙咧嘴,聽了這話,又樂起來“這么快就改口了”
沈悵雪紅了紅臉,手也收了回去些“不不行嗎是還沒行過拜師禮。”
“哪兒說不行了,我高興著呢。”鐘隱月說,“那魔尊來得正好。他來時我恰好出關,被他感知到了修為,他便上來就要跟我打。若不打,他就要破了百年前的契約,再與仙修界開戰。”
“掌門無法,只好讓我跟他打。你也知道,魔尊那人挑得很,又極為好戰,說要跟誰打那就必須要跟誰打。我見風使舵,跟在魔尊屁股后面要挾整個天決門,就順順利利把你要來了。嘿,這也是天助我也,我都沒費多少力氣。”
“這都出多少血了,您怎么沒費多少力氣。”
沈悵雪嘟囔著,又將靈藥往他臉上抹。
“又沒死嘛。能順順利利把你要來,我挺滿意的了。”鐘隱月哈哈笑起來,“今日起,你就在我名下了,耿明機那廝再也欺負不了你了,你就在我這邊安安心心的。和之前說的一樣,我以后不會鎖你,你就和門中別人一樣,自由自在的就好。”
此話一出,沈悵雪手上卻頓了一頓。
他猶豫道“師尊當真不鎖我”
“自然不鎖的呀。”鐘隱月說,“之前我就說過了,我不會鎖你的。”
沈悵雪低斂眼簾。
他眸子里閃過一絲失落毫無理由的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