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潮靠在門上木著臉好久都沒任何動作。
電梯口的燈亮了又熄,只有安全通道牌子上的綠光勉強照亮一個修長的輪廓。
許久后,他伸手煩躁的抓了把頭發,拿起手機想發消息,但打了又刪,最后聊天界面那里依舊空蕩蕩的一片。
他沉默著收下手機,進了電梯。
下了一天的雨,樓下的小賣部終于迎來了一位客人。
客人穿著黑色衛衣,頭上扣著一頂帽子,連傘也不打,被雨水淋濕了也不在意。
從老板的角度只能看見客人有些鋒利的下頜,聲音低沉,帶著漫不經心。
“來包煙。”
厲潮抬起修長的指尖在柜臺上點了點,隨便點了個牌子。付了錢,拿著煙就進了車。
車子停在小區外面的車位里,初夏的雨水還帶著涼意,拍在車窗上交響成慌亂的樂曲。
他萎靡的靠在椅背上,半闔著眼,任由辛辣的味道將他淹沒,滿腔的苦澀。
為了見宋時眠,他在腦海里演練了無數的場景,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斟酌了再斟酌。
剛剛那番話,是情難自抑的意外,不在他的排練范圍內。
他聽了后,會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厲潮自嘲般的咬著香煙。
輕浮浪蕩
還是覺得他心術不正
總歸不是什么好印象,甚至還要重新考慮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
畢竟,一個正常的、剛認識了兩天的相親對象說不出這種話來。
厲潮就這么靠在椅子上,任由香煙的辛辣將他淹沒,心情隨著驟降的雨一并沉沒。
直到一聲清脆的提示音把他從晦暗的思緒里拽出來。
聲音是他親手設置的,專屬的,某個人的。
冷掉的軀體因為這道聲音有些回暖。厲潮睜開眼睛,手里的煙因為慌亂的動作戳到掌心都沒發覺。
他猛地坐直身體,掏出手機,巴掌大的屏幕照亮他泛白的臉。
短短的四個字,將他從地獄拽回人間。
路上小心。
他看著那四個字,一遍又一遍,恨不得把每筆每畫都嚼碎了吞咽進去。
“學長”
高大的男生拿著手機靠在方向盤上,低低地笑出聲。
“你不應該縱容我的。”
過分的縱容,只會換來不知節制的索取。
人心,從來就不是可以滿足的東西。
宋時眠喝完了一瓶汽水才把臉上的紅暈消了下去。
紅暈是消了,可原本就塞不下東西的胃快要被撐爆了。
他開始抱著肚子慢吞吞的在客廳踱步消食。
宋時眠的戀愛經歷總結起來不過是沙包大個拳頭,橫看豎看都是零。
大學之前的宋時眠在為考大學而努力,將老師的不要早戀堅持貫徹到底。到了讀大學時,他的視力問題更嚴重了,哪怕帶著眼鏡,十米開外依舊人畜不分。
在同學眼里他就是一個高冷不愛說話的形象,只有宋時眠知道,當一團馬賽克跟他打招呼,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時候,世界上無助且崩潰的人又多了一個。
也不是沒人跟他表白,不過他知道他眼睛的最終結局,不敢耽擱人家,都給拒絕了。
所以,哪怕他長著一張還不錯的臉,其實一點戀愛經歷都沒。
而沒有戀愛經歷又渴望來場戀愛的人,用一句話總結就是
不經撩。
何燦甚至還懷疑他有點戀愛腦。
但她沒抓到宋時眠的把柄。
在宋時眠的認知里。相親嘛,那不就是相好了就可以快速結婚的那種畢竟,不奔著結婚來,還相什么親
厲潮和他的進度是有點快,不過還在他的接受范圍內。畢竟和他在網上搜到的那些資料相比,厲潮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相親對象了。
他是奔著和厲潮結婚的目的去的,所以也理所當然的以為對方是跟他一樣的。當聽見他那些直白的話時,他沒有感覺到對方在冒犯他。
對于一個剛認識了兩天的陌生人說出這種話,大概率不是海王就是在釣魚。但對于剛認識了兩天的相親對象,宋時眠只讀到了一個信息
他的相親對象很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