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燕再次回到程家大宅之中,見到后院依舊只有孫守義一人。
“尾巴甩掉了?”孫守義放下手中石鎖,拿起石桌上的擦汗巾,擦拭著腦門上的汗珠。
王雨燕四顧看了看,小心的說:“我那位程家哥哥還沒回來呢?”
“剛才打發人來知會過了,說是今日有些應酬,不回來吃飯了。”
王雨燕這才放心的點點頭道:“該是官府的人,但絕不是程煜的手下,那幫快手沒那個本事。”
“錦衣衛?”
孫守義心中暗暗不安,自己這個發小的老弟,原本只是個讀書人,自己離鄉背井這幾年,倒是讓他不止成了官府的人,還頗為結交了不少官面上的朋友。而這些人,有錦衣衛,還有營兵的守備,并且他們都是可以登門的客,那就說明他們和自己這位小老弟的交情不一般。昨日里聽話聽音,似乎來的那位小旗曹正,還不是跟程煜關系最好的,他上頭那位總旗,跟程煜的關系也十分不一般。
這會給他和王雨燕接下來的行動造成不小的麻煩。
若是其他人倒也罷了,能繞開就繞開,繞不開使些手段也在所難免。
可偏偏是程煜,孫守義對程煜是絕下不了手的,也絕不會允許其他人對程煜下手,自小一塊兒長大,他們幾乎就是親兄弟的關系。
但偏偏這件事,孫守義又是非干不可,一千多年的恩恩怨怨,不是孫守義一個人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必須分個高低,手底下必須見真章。而且輸不得,輸了不是個死字,就是亡命天涯的結局。而贏了,也不知是否能換來百年三五代人的平安。所以,其他三門如何,孫守義不知道,但在父輩就已經幾乎試圖斷絕傳承的孫家,孫守義秉持了他爹爹的遺志,只想這一次過后,能徹底結束發丘中郎將和摸金校尉之間的矛盾。
至于如何結束,孫守義知道唯有一種結局,不管那三家是否同意、配合,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孫守義也決意貫徹到底。
所以,這件事,要說躲一躲,原本也是可以躲過去的,但孫守義不愿如此,他只想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徹底解決這一千多年的恩怨。
偏巧就在孫守義謀劃這一切的時候,新皇登基,天下大赦,他還擁有了自由身,他認為,這是老天爺都在幫他,是老天爺都想著讓他來作為這千年夙怨的終結者。
原本覺得只要繞開程煜一人便可,可萬萬沒想到,程煜披上了官服,雖然只是個小小快手,但也畢竟是縣太爺面前的紅人兒,三班衙役奉其為尊。這倒也罷了,偏偏還裹進來營兵和錦衣衛,這小子的后援力量太強大了些。
已經是盡可能不去思索這些事,事實擺在這里,琢磨的越多越影響接下去的布局,但現在他們的行動已經受到了影響,這就不由得孫守義不去琢磨了。
一想到錦衣衛這三個字,他便脫口而出,且為此深深的悵惱。
對于那倆人身份的判斷,其實王雨燕并不比孫守義更多。
這不得不說是程煜的功勞,他挑選出來的這十位精英中的精英,著實是沒有半點錦衣衛那赫赫兇名之下的精兵強將呃模樣。而張三和李四,又是這十個矮子里的侏儒,要不是察覺到這二人跟官府有關,王雨燕甚至都會認為他們倆是街面上不知道哪兒來的地痞流氓,看上的是她的美貌了。
仔細琢磨了一番,王雨燕搖了搖頭,說:“不像錦衣衛。”
“你以前跟錦衣衛打過交道?”
王雨燕連忙擺手,道:“唯一一次跟錦衣衛打交道,就是昨天晚上那個小旗,再有就是街面上偶爾見過挎著雁翎刀身著飛魚服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