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判斷不像是錦衣衛?”
“雖說錦衣衛的武功肯定比不上我們四家,但總也比江湖上那幫草莽強不少吧?可是我看看那兩個人,腳根子浮的很,別說在大哥你手底下了,就算是在我手下,也走不出兩個回合。怎么看都不像是傳說中的錦衣衛。”
“那你覺得他們是什么人呢?”孫守義也不爭辯,只是利導著繼續問。
“營兵也不像,他們身上也沒有軍隊里那種高度的服從性,那兩個憊懶的家伙,怎么看都像是街頭巷尾的二流子。”
孫守義也微微皺眉,心道究竟是我的判斷出現了誤差,還是這二人深藏不露?
剛想到些端倪,王雨燕又道:“那莫不會是發丘那邊的人吧?要是那幫地老鼠,倒是有點兒像了,獐頭鼠目的,卻又知道不輕舉妄動的道理。”
孫守義剛剛誕生的一點兒眉目,被王雨燕這句話吸引了,也就蕩然無存。
必須要說,王雨燕這個猜測也是有點兒道理的,盯梢他們的,不止是程煜那邊,或者官面上的其他人,比如對他一直有所保留的張春升,又比如昨晚可能已經被點醒的曹正。當然,如果那二人是錦衣衛,最大的可能還是來自于黃平,畢竟黃平本人必然跟邱家有關,但他也依舊是個錦衣衛的小旗啊。
但若是黃平,他既可以讓手下校尉辦這些事,自然也是可以讓邱家的其他人來辦這件事的。
倒是說得通。
念及此處,孫守義點了點頭,道:“這倒也不無可能……”
孫守義重重的嘆了口氣,眉關緊鎖:“這塔城的水啊,是越來越渾了,莫名其妙的死了兩個土夫子,倒是把這塔城所有的官方力量都牽扯了進來,這對咱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越發的不利了。尤其是我們要找的人至今尚未露面,也不知道邱家進展如何了。”
兄妹二人臉上盡皆露出苦笑,耳中正好聽到側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以他們二人的能力,自然不會分辨不出那是老管家安福兒的腳步聲,于是默契的中止了這個話題。
安福兒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偏院的月亮門處,看到二人都在院中,安福兒喊道:“孫爹,王娘,該用晚膳了。咱們是去前廳吃,還是我喊人送到后頭來?”
“你程爹今兒不回來了,我們就在后頭吃吧。你給我兄妹二人端三四個菜,再來一大缽子白米飯,我們今日不吃酒了。”
安福兒答應下來,轉身離開,不多時,便帶著兩名小廝,端著四個菜,他自己捧著一缽子白米飯,來到了后院。
兄妹二人吃著飯,也并不知道此刻程煜已經站在了客來香的門外,更不知道她自以為瞞過了盯著她的人的耳目,卻意外的讓苗小乙發現了她奇怪的行藏,并且早已將一切告知了程煜。
蹲在客來香對面的那個下馬石的樁子前,程煜從懷中摸出一個火折子,晃亮了之后,仔細的檢查著樁子上有什么異樣。
不知道是因為火折子的光亮太暗,還是其他緣故,程煜并沒能從那個樁子上找出什么異常的地方。
年深日久,那個下馬石的樁子上已經有了很多人為或者自然風化的剝落痕跡,但根據程煜的經驗,那些痕跡都不是新鮮造成的。看上去最近期的痕跡,也恐怕至少經歷了數月,因為那處剝落后里邊粗糙的石面上,已經有了不少污漬。那是路旁濺起的泥水,或者混雜著塵土滴落的雨水在上邊留下的黑泥。并且那黑泥已呈斑駁狀,這至少也得有數月的風吹日曬之功方能達到。
但是程煜知道,既然王雨燕明明已經回到了程家大宅,卻又反轉回頭,那就一定有特殊的目的,絕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坐在了樁子上,程煜想象著王雨燕黃昏時分坐在上邊的情形,心里琢磨著,王雨燕回到這里,又坐在樁子上,究竟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