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正時刻,姬冥修的兵略課如期而至。
因他很少來書院授課,又加之校際比賽在即,整個講堂差點被洶涌而至的學子們給擠爆了。
然而直到上課鈴聲響起,也沒等到姬冥修的到來,反而收到了一道即刻去校場集合的通知。
講堂內頓時一片嘈雜,學子們不情不愿,卻又不得不在時限的規定下迅速往校場奔涌而去。
有幾個學子因超時被姬冥修當場罰做兩百個俯臥撐,現場頓時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平日里他們雖也有馬射、步射、負重、兵器等方面的練習,但那都是輔助課程。
而兩百個俯臥撐,對于武學課上經常躲懶甚至翹課的學子們來說,無異于趕鴨子上架。
于是,在計數的鄧夫子還未數到五十時,那幾個學子便接二連三地趴倒在地,一個個氣喘如牛。
鄧夫子看一眼面色沉冷的姬冥修,手中的馬鞭在空中一甩,響亮的噼啪聲中,剛剛還癱軟在地的幾個學子即刻從地上跳將起來。
在場的學子們本想如往常武教課上那樣轟然大笑,卻在接觸到姬冥修看向他們的眼神時悄然閉嘴。那眼神肅殺逼人,讓他們一時噤若寒蟬。
沈黎硯從人群中看去,見姬冥修一身墨色的勁裝立于校場前方,此時的他眼神堅定,目光灼灼,如同一尊所向披靡的戰神,散發著令人心驚膽顫的威懾力。
這讓她想起了沙川時他整頓軍營的樣子,銳利而冷酷。
如若不是看到景嚴同樣一身勁裝立在一側,她還真懷疑現在看到的修羅與早上輕薄過她的那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他的聲音鏗然有力,“生于憂患,死于安樂。敵人不會等著你站起來,像你們這樣的,戰場上活不過半日。”
校場上一時鴉雀無聲,不過還是有極個別的富貴子弟不滿地嘀咕道我們又不上戰場,訓練這個有什么用
鄧夫子無奈扶額,還真是上趕著找死,他大喝一聲“丁晨兆出列”
話音一落,只見一個高瘦的學子自方隊中走出。剛才還大言不慚之人,在看到面無表情的姬冥修時,頓時嚇得一陣腿軟。
這就是那個殺人如麻的活閻王,他暗罵自己剛剛沒有控制好情緒而一時嘴瓢,那眼神看向他時就像在看一個死人,讓他生出無端的恐懼。
見姬冥修緩步走向他,他嚇得一個觳觫,嗓子開始發干。
姬冥修雙手后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丁晨兆”
丁晨兆不敢吭聲,低著頭瑟瑟發抖,不一會兒,他的褲襠處便濕了一片。
姬冥修眉峰微蹙,鄧夫子見狀,趕忙讓人將羞窘難堪的丁晨兆帶了下去。
姬冥修掃視周圍一圈,面上沉冷無波。
“這就是龍淵的好男兒們要保護的懦夫。如果有一日,龍淵的最后一道屏障被攻破,那些老弱婦孺該由誰來保護那些尸位素餐,大腹便便的達官顯貴還是那些膽小如鼠,只知之乎者也的羸弱書生”
他側身看向一言不發的學子們,下達今日第一道命令,“全體都有,繞場跑滿十圈。”
方隊中很多學子紛紛叫苦不迭,平日里他們兩圈跑下來都累得氣喘吁吁,十圈,那可是整整五倍啊,還要不要人活了
見有的學子已經開始跑起來,其他學子顧不得抱怨,趕忙跟在后面跑了起來。
傅乾一臉苦瓜相,他邊跑邊看了眼校場上那道高大的身影,小聲道“期待了許久的兵略課,第一日竟是這樣,還有九日小黎兒,本公子簡直難以想象我們到時會被摧殘成何種模樣”
沈黎硯笑著安撫他,“現在還不是抱怨的時候,保存體力要緊。”
傅乾見已經有人超了他們一大截,沒敢再說話,趕忙追了上去。
校場上的姬冥修,看著遠處跑步還不忘有說有笑的沈黎硯,眸光倏地暗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