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一只手臂揚起,停滯在半空中。預感到他和小如之間即將爆發沖突的韓易,再不見平日的巧舌如簧,只剩下左支右拙的緊張回應。
“你什么?”
“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開玩笑而已,沒有嫌棄你,也沒有……你明白的,如果我不信任你,不在乎你的話,就不會跟你聊這些事情了。”
“在乎我……奇怪,我怎么沒感覺到?你要是在乎我,你會什么事情都拿來跟我開玩笑嗎?人家明明在認真跟你講話,掏心掏肺給你看,你卻每次都用這種兒戲的方式來回應……真的有那么多搞笑的東西嗎?”
“我這個……”
“你要是真的在乎我,你會一邊跟我講說你喜歡我,一邊在外面招惹別的女……”
越說越憤怒,徐憶如倏地抬起眼簾,試圖跟韓易對質,但視線卻一頭撞進了對方眼底的那片泥潭,悄然吞噬了她已經準備好的所有長篇大論。
這一刻,小如回想起了韓易在過去兩年時間里,無數次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閑聊里,向她傾訴的過往經歷。韓易的父親和母親,像兩座隔江而望,永遠無法相交的高山,把他困在江心的小島上,與壓抑和缺席為伴。韓易從小就學會了用幽默與玩笑來掩飾內心的傷痕,因為他無法理解如何去表達自己的情感,也無法學會如何去與親密的人溝通。
他的玩笑,他的輕浮,背后是他深藏心底的恐懼。
他用玩笑和幽默來讓自己保持距離,因為他從未學會如何去接納,哪怕是最親密的人。
對于韓易來說,自門外響起,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預示著的,不是“快出來吃晚飯”的溫馨呼喚,而是又一場要將他卷入其中的情感風暴。
他無法理解,也拒絕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持久恒定的幸福,因為生活的這一扇門,從未向他打開過。
從這方面來看,她和韓易,其實是同一類人。
原生家庭所面臨的困境不盡相同,但結局卻是殊途同歸。
極力渴望擺脫過往,卻又潛移默化地被來自父輩的創傷深深烙印。
“好啦,好啦,不講了……”
徐憶如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積攢起來,向外傾瀉的憤懣,頃刻間消弭無蹤。
她捉住那只凝滯在半空的手,用它作為支點,將身體朝韓易的方向拉近,把他擁進了自己的懷抱里。
“沒事、沒事……別擔心,我們不吵架,乖……”
小如把腦袋搭在韓易肩頭,兩只手輕柔地覆住對方的脊背,在他的耳畔低聲呢喃。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小如一直以來的座右銘。
她很清楚,如果不想讓韓易變得像她的父親,她首先得避免成為母親那樣的人。
更何況,她是真的很心疼自己的意中人。
從清晨忙到深夜,在拉斯維加斯連軸轉了一個多星期,這才找到了一點可以歇息片刻,與她獨處的閑暇。
“我知道你已經很累啦。”
“我不累,小如,其實我想說我真的……”
“我都說了我們不聊這個了啦,不聽話,是不是?”
徐憶如把雙手從韓易身后抽回,轉而壓在他的胸口上,可愛地呲了呲牙,“恫嚇”對方噤聲。
隨后,小如輕輕湊近,呵氣如蘭,將兩片嬌艷欲滴的紅潤玉瓣,覆在了他唇上。
甜蜜的深吻不急不緩,力道輕柔舒和,仿佛是一場久別重逢的傾訴,又像是一個溫暖堅定的承諾,讓韓易本來僵硬的身體瞬間放松了下來。
厚實的手掌攀上纖細的腰肢,喘息之間,韓易便重新掌握了主動權,帶著徐憶如一起,完全融進了寬大的沙發里。
“唔……呀,等、等一下!”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