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前幾日回來后,阮姨娘所生的庶女白三娘子白楚找上門來,求她把人讓給她時,她確實說了那句,“你拿什么同我爭”
說那話的前提是知道晏長陵回不來了,如今人回來了,也不見得真會死。
要她此時和離再嫁,似乎還沒到那個地步,但能不能如愿,也得看這位世子的氣量有多大。
那些個流言必然早早傳進了他耳朵,適才在大理寺但凡他鬧起來,一封和離書少不了,兩人就此各奔東西。
白明霽垂目看著掌心里的橘子,個頭確實比外面買的要大,橘瓣也飽滿,乳白線的經緯線條下能看到里面黃橙橙的果肉。
倒是比她想象的要大度。
頗有要一語雙關的意思,白明霽輕聲道“多謝。”
對方也很爽快,語氣輕松大度,“喜歡就多吃點。”
她要當真與岳梁有什么,前世也不會親眼見到她是死在這個院子里,外面的傳聞,晏長陵壓根兒就沒信過。
既然決定了要過下去,各自背地里的秘密,斷不能被翻出來。
兩人一邊盤算著自己的案子,一邊又要防備對方把自己識破,彼此留意著的動靜,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直到天光暗下,素商拿火折子點著屋內的蓮花燈時,外面忽然進來一丫鬟,走到她跟前,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素商聽完目光偷瞟了一眼正在焚香的白明霽,猶豫半刻后,不動聲色地走了出去。
人一走,歪在圈椅內看書的晏長陵,輕輕地撩起了眼皮。
天色將黑,素商沒有提燈,人一出院子,隱在暗處的周清光便悄無聲息地跟在了她身后。
素商徑直走了府門,出門前還謹慎地往四周望了一眼,見無人注意,便腳步匆匆順著府邸外的巷子走了出去,天邊最后的一道光線消失,天色說暗就暗,一路走到西角的墻邊,看到那里站著一人。
借著燈籠里的一豆星火,素商一眼便認了出來,乃岳梁身邊的小廝樵風。
詫異他為何這時候來了這兒。
對方也不多說,見到人便從袖筒內掏出一塊布遞給了她,“大人說,這東西應是姑娘的,讓姑娘妥善收好。”
素商接了過來,往樵風燈籠里的光芒里湊了湊,是一塊布。
這塊布她太熟悉了,乃她前日所穿衫裙上的布料。
素商霎時如墜冰窟。
樵風見她明白了,轉身離開。
素商杵在黑暗中,好半晌才找回神智,忙將那塊布藏進袖筒,疾步往回走。
進屋時白明霽正在洗漱,只有晏長陵一人坐在木幾旁,知道自己的臉色很差,生怕露出馬腳,素商低著頭暫時沒動。
過了一陣,晏長陵倒是自己站起了身,“我去一趟書房,晚點再過來。”
天色已經黑透,廊下一排燈籠昏昏暗暗,晏長陵的身影一出長廊,金秋姑姑手里便端著銅盆,輕手輕腳地跟了上去。
晏長陵推開書房的門,周清光隨后出現在了門檻處,也沒進去,胳膊一抱脊梁椅在門扇上,道“不用查了。”
何意
晏長陵看向他。
周清光想了想,說得簡單明了,“主子替少夫人解決了孟挽,作為回報,少夫人也替您解決了趙縝”
晏長陵懷疑耳朵出了問題,“什么”
周清光見他不信,便道“少奶奶手底下的那小丫頭,證物落在了岳梁手里,岳梁今日瞞下來,適才給人送來了。”
晏長陵神色如同見了鬼。
白明霽
她與趙縝什么仇,什么怨要把人給埋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不信。
那頭白明霽與他的反應幾乎一樣,石破天驚,簡直不敢相信,盯著金秋姑姑,質疑道“你說是晏長陵”
金秋姑姑點頭,“奴婢確定沒聽錯。”
白明霽愈發亂了。
晏長陵何時認識孟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