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挽得罪過他
她想過千萬種可能,怎么也沒想到會是晏長陵,什么樣的仇,要讓他置孟挽于死無葬身之地的地步
事實擺在了面前,倒也并非無跡可尋,那么巧合,他晏長陵剛經過九嶺坡,孟挽的車就翻了
細細一想今日在大理寺提起孟挽時,岳梁看向晏長陵的眼神,白明霽腦門心都跳了起來。
先前以為是意外,尚還覺得是天意,得知乃人為,一連串的謎團撲面而來,比起疑惑更多的是茫然。
她懷里揣著刀子,等在了輪回的路上,就差親手手刃仇人,挖出當年母親的死因,想問明白她孟挽到底是如何害死的母親。
如今一切都斷了。
這一世還有何意義
悶氣堵在心口,哽得氣都不順了,震驚過后只剩下了滿腔怒意。
日子沒發過了。
不是她不想過,是兩人八字犯沖,過不好了。
白明霽起身往外走。
“娘子”金秋姑姑見形勢不對,及時拖住她,“娘子先冷靜。”
她冷靜不了。
前世他死的好好的,為什么要回來壞了她的事
沒等她找上門,屋外倒是先傳來了腳步聲,晏長陵沖進來,撩起來的珠簾砸在他身后“噼里啪啦”直響。
四目對上,像是兩道雷光。
金秋姑姑知道娘子的脾氣,生怕兩人打了起來,慌忙拉住她,勸說道“外面的橘子還沒吃完呢,奴才替主子們剝”
白明霽不買賬,“我想吃,買得起。”
晏長陵偏頭嗤聲一笑,目光高傲散漫,扮演了這幾日的體貼郎君,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
金秋姑姑急得滿頭大汗,兩廂里相勸,“世子爺,少奶奶,這大晚上的可別讓人瞧了笑話,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說,萬事它總得有個原由是不是”
這話說進了兩人心坎里。
確實想知道,對方是不是飯后溜大圈兒,吃飽了撐的,干起了鵪鶉嘴里尋豌豆的事。
見兩人總算先冷靜了下來,金秋姑姑長舒一口氣,“奴婢去替主子們泡茶。”
冷靜是冷靜了,心頭的怒氣卻并沒有消失。
先前屋內的東西大多都是白明霽一人的,原本的主子回來了,自然要騰出了一半的空間。
她新置辦的櫥柜也多了一半男子的衣裳,各色寬大的衫袍即便是疊整齊了,與她玲瓏的輕紗綾羅并列放在一排,占地還是寬了一圈,先前沒覺得有什么,如今甚是礙眼了。
走出里屋前,吩咐素商,“把衣裳分出來。”
晏長陵也不示弱,走去外屋屁股往蒲團上一坐,看到了木幾上的茶盞,揚聲問“之前我那套黑釉盞,乃先朝進貢之物,飲酒飲茶皆適用,放在哪里了”
也不點名道姓,但知道他問的是誰。
白明霽看著他屁股底下的蒲團,來了氣,“世子爺那套茶具年歲太久,已有磨損,我讓人丟了,眼下京城內流行青花瓷,精致美觀,一套難求,這茶具乃汝窯所出的頭一批珍藏上品。”
她花了近百兩銀子買來,不比他那黑乎乎的茶碗好看
兩人目光再一次對上,看得出來里面滿是敵意。
先前幾回,晏長陵只顧著欣賞她的容貌,知道她有絕色之貌,如今再瞧,對面那雙原本漆黑靈動的眸子此時冷得像冰一樣,方才察覺,自己對這位白家大娘子似乎并不太了解。
當初他議親之時,父親問他想娶哪家姑娘。
他心中并無喜歡的女子,便道“必是要娶這京城內最好的小娘子。”
后來媒婆上門,笑著問他“世子想娶的可是白家大娘子”
白家大娘子的名聲,他聽過。
說是及笄那日大出風采,面上的輕紗一揭連日頭都沒了光輝,想來也知道是夸大其詞,但并不妨礙他娶個人人都仰慕的小娘子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