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氣死了江公安的手掌心,她這是死活翻不過去了冷臉,熱屁股,討好,諂媚,他一個也不吃
生氣之余她自暴自棄心灰意冷地對著江公安沒好氣說“我要上廁所”
江見許神情一凝,看她的目光是震驚的,這個女同志是真不把他當外人了,上廁所看看她理不直氣也壯的樣子,停頓幾秒后,他瞥了眼周圍,放下手里冊子起身無聲起身,韓舒櫻屁顛屁顛站起來跟在他身后,水喝多了,真有點憋不住了。
上鋪郭梅一邊織著毛衣,一邊瞅著對面兩人,等人走了她問下鋪“小文啊,他倆什么情況處對象呢”
文逸春立即坐起來“公安不說那個女同志是農村的行李丟了送她回老家”文逸春家里條件不好,是農村的,兄弟姐妹種地供他讀書,后來考上大學進了文教局后,他就是全家人的驕傲,父母三令五申要他不能娶農村姑娘,最好娶一個對他事業有幫助的女人,必須城市戶還得有體面工作,所以農村女孩他以前堅決不考慮。
可話是這么說,知道對面女同志是農村戶口,他還是忍不住借著看報紙,窺一眼又一眼,這個女孩好特別,好吸引人,就像詩集書中寫的,像一朵開在沙漠里的明艷玫瑰,耀眼,明媚
他不是沒見過農村女孩,但他沒見過這樣的
郭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小文同志,漂亮也是稀缺資源,有人嫌棄農村戶口,有人可不嫌棄。”你有錢未必人人喜歡,可漂亮,人人都喜歡呢。
她瞧著那小姑娘巴掌小臉,剛才坐著大衣下擺露出裙子,小腿又白又嫩,起身時那身段能迷死個人,她一個女同志瞧著都喜歡,那男同志看著能不稀罕嗎女人的容貌,越漂亮越不能瞧不起,因為不知道人家什么時候就飛上枝頭了。
命運可是很難琢磨的。
“郭姐,你別開玩笑了,江公安只是個普通公安,工資也不高。”那點工資,估計跟他差不多,可比他忙多了。
郭梅手里針織個不停道“那你可看走眼了小文同志,你沒見那姑娘身上披的大衣嗎過年的時候我去省城親戚家串門,見到那邊有人穿來著,聽說俄國貨,要二百六十多塊呢,穿上可精神了,我家親戚在商城賣貨,她說最早是省廳局長家的公子穿過,后來一群省城小伙子到商場找主任,商場后來進貨了兩件,當天就被人搶光了。”省城那邊有錢的可多了。
“什么”二百六十塊文逸春大驚失色,是他半年工資
文逸春拿著報紙,一時間臉色變換不定,若有所思。
等到江公安兩人回來,文逸春一改之前冷淡,放下報紙主動與江公安攀談起來。
他熱情道“江同志,我看你沒帶行李,這次單位通知我們這批去培訓的人員要自帶行李,你沒聽說嗎”文逸春帶了行李卷放在床鋪下面,他見江見許只提了個簡單的行李袋。
江見許無所謂隨口道“省城那邊有親戚,借一套就行。”
有親戚文逸春抬頭看了郭梅一眼,郭姐立即努努嘴,這江公安果然是省城人
夜深了,臥鋪嘈雜的聲音略小了些,更多的是火車輪敲擊鐵軌發出的咣當聲,聽久了使人昏昏欲睡,過了九點,包廂里文逸春與郭梅相繼睡下,幾乎沒有什么聲音。
韓舒櫻被江公安趕到上鋪,他睡在下鋪。
她爬到上鋪,躺在硬臥上,以為會跟收容所時一樣焦慮得睡不著,畢竟下鋪躺著江公安,沒想到沾了枕頭她秒睡直到一陣轟隆隆車輪撞鐵軌的聲音將她驚醒。
夜已過半,她醒來出了一身的汗,做噩夢了,夢里,有個巨大的劇本怪在后面追著她,嘴里發出怪叫“親親親親親”
一下子將她嚇醒了,借著火車走廊的微弱燈光看向對面,上鋪郭梅蓋著被子側身躺著一動不動,下鋪文科員面背對著她們似乎睡了,她又小心探頭看了眼下鋪,下面的人平躺在床鋪上,閉著眼晴似乎沉睡中。
韓舒櫻輕輕舒了口氣。
日有所懼,夜有所夢啊
原來她內心最大的恐懼是完不成劇本,回歸不了現實。
否則也不會做這樣的夢,劇本追著她,攆著她,跟她要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