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時候,三個女人手里還各自提著兩個白色的塑料散裝酒壺,把陳凌看的一愣。
“干啥這是昨天說喝酒,還真要打酒去啊”
“沒有,沒有,什么喝酒,就是買的干凈酒壺,待會兒打點醬油醋回去。”
王素素沖他嘻嘻一笑,指了指北面的老街“剛才在集上碰到個賣醬油的老師傅,我們跟他說了位置,他說待會兒就能轉到咱們這里來。”
“哦,也對,過年了,是該打點新鮮的醬油醋了。”
陳凌點點頭,看了看她們三個,“所以你們每人就買了這兩個壺,別的啥也沒買嗎”
“不是,是想買買不了,東西可多了,還得讓你趕著牛車去才行。”
王素素掰著手指頭算起來“你想想,火紙、香燭、神像要買吧,對聯、福字、窗花、燈籠也要買吧,還有其它雜七雜八的,我們拿不回來的。”
“”
“有道理,待會兒我趕上牛車,載著你們去買。”
“好啊好啊,正好你帶著我們再逛一圈。”
四人說笑著,沒過多久,就有一陣陣蒼老的吆喝聲由遠及近。
“賣醬油嘞打好醋”
“”
“賣醬油嘞打好醋”
“”
只見一個黑臉老漢趕著驢車慢慢走了過來,板車上是幾個大桶,遠遠看去,彷佛都能清楚地看到桶壁上的黑色油污,嗅到若有若無的醬油的咸鮮味。
“師傅,這里。”
王素素招招手,那老漢立即停止吆喝,把驢車趕到了這邊來。
“哦,是賣野豬肉的啊,原來你們是一家子,俺來的時候還想買幾斤來著,就是全是瘦的了。”
老漢露出滿口黃牙笑道,而后從驢車上跳下來“下午賣的怎么樣”
“還行吧,降了降價,快賣完了。”
陳凌說著走到驢車跟前看了看,板車上好幾個桶,醬油和醋分著兩三種,顏色味道各不一樣,價格也都不一樣。
“看來是掙到錢了,來,挑挑吧,看看要哪樣。”
老漢把一個個蓋子打開,一股濃濃的醬油咸鮮味混雜著醋酸味就撲鼻而來。
陳凌俯身湊近,仔細聞了聞,便挑出來想要的醬油醋。
“就這個吧,我聞著這兩樣醬油醋味道不賴。”
“喲,你這后生有兩下子啊,一挑就都挑了最好的。”
老漢豎起大拇指,把桶側掛的小木牌給他看,標的價格果然是最貴的。
陳凌笑笑,轉身問秦秋梅兩個“你們呢,來挑挑嗎”
“不挑了,就按你的來。”
兩人說著,便把手上的壺遞給老漢,“我們三家子都是打一壺醬油,再打一壺醋,要的這么多,你得給實在點哈。”
現在這年月,醬油醋還有糧油,都是大宗的來,零散的走,裸買裸賣,也沒什么包裝。
他們打這一壺的醬油醋,能吃兩三個月不成問題。
而其他人家,普遍都是啤酒瓶大小的一玻璃瓶就行了。
這一對比,他們可不都算是大客戶了嘛。
“放心,絕對實實在在的。”
老漢嘴里迎著,便把漏斗套進陳凌身前的壺口上,而后從桶內取出個竹子做的提斗。
這提斗有些年頭了,在長長的竹柄上還系著繩頭。
只見老漢把提斗伸進盛裝醬油的大桶內,熟練又麻利的一提熘,那提斗就灌的滿滿一斗醬油,再往漏斗里一倒,醬油就順著漏斗流進了白色的酒壺中。
一提斗接一提斗
隨著“咕都都”的醬油流入壺中的聲音不斷響起,白色的塑料酒壺也慢慢變被染成了黑紅色。
打完醬油再打醋。
他們三家打完,付完錢后,周圍已經圍過來許多拿著醬油壺、醋瓶子的人,談笑著說著話等著打醬油。
可不是么,這到了年根底下了,煮肉燒飯包餃子,哪樣能少得了醬油呢
“打醬油嘞賣好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