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四爺爺,講講你們那會兒是咋打豹子的。”
看到陳凌拉著凳子坐過來,迫不及待想知道的樣子,陳趕年咧著嘴嗤嗤嗤的笑了,臉上兩道被狼留下的疤痕也跟著抖動著。
“你個小娃子,還是跟光屁股的時候沒兩樣,到現在還是這么愛聽大人講故事”
老頭笑著咳了兩聲,回憶道“那一年啊,也就是秋天的這個時候,北山上下來個豹子,這豹子厲害,在咱們這兒鬧騰了兩三天不止。
咱們村忠奎他達膽大,忠奎你肯定知道,就是咱們村里那個獵戶,把婆娘腦袋砍下滿地滾那個,他達那時候也是個獵戶,聽說有豹子,拿著土槍、撅把子,出來找。
那個豹子啊,當時就在北山這山根下的溝里臥著,正好就給這人瞅見了,就過去打這豹子。
他去打這豹子的時候,瞄準沒瞄準這個事說不清。
他心里慌張不慌張,手抖不手抖,這個事也說不清。
反正是,他槍一開,一響,那個豹子就從溝里跑上來,給他按到溝底下,坐上去了。”
“啥意思”
“坐上去了”
陳凌幾人聽得正入神,聽到這句話就是一愣,沒反應過來啥意思。
陳趕年喝了口茶水,點點頭,“坐上去了,那豹子又壯又沉,身上的勁兒大得嚇人,一下子就給他按在溝底,屁股坐在了他身上,壓著死死的。”
“那豹子就把他吃了”
“沒有。當初的事,怪就怪在這個地方,這豹子就坐在他身上,沒管他,沒動他,也沒抓他,沒咬他。”
“喲”眾人頓時發出驚呼。
陳趕年接著道“后來去的人多了,也是光在遠處喊叫,沒一個人敢上前。這豹子看到人來得多,就又站起來,輕輕那么一跳,就從溝底跳出來,一竄一跳的往北,又回山里去了。
這個家伙,也就是忠奎他達,俺們那時候喊他老刁,說這人打獵時間久,身上帶著煞氣,兇蠻,牲口都懼他,刁得很。
結果遇上豹子,再刁不起來,兩個月后就死了,活活給嚇死了。”
“嚯,嚇死了”
“那可不是。你想啊,那時候的人吃都吃不飽,一天兩頓喝稀的,身上也沒勁,再給豹子一嚇,不得嚇一身病出來”
陳趕年講完,嗤嗤嗤的笑了兩聲,然后就勐地咳嗽起來。
陳凌看他雖然清醒,但眼珠渾濁,時不時還會咳嗽,明顯身體也不大好,就把茶水換下,給老頭換了杯蜂蜜水,讓他喝著。
家里常備的水源,全是稀釋過的靈水,兌著野蜂蜜,老頭喝了兩口就發起汗來。
但是精神頭好了不少。
陳凌就擺好棋子,拉著老頭兒一邊下棋,一邊就繼續問著“那個豹子也怪啊,它為啥不吃那老刁”
陳趕年搖搖頭“沒吃。也不知道是不餓還是咋回事反正是沒搭理他。”
陳大志也在旁邊說道“豹子不吃人,肯定是吃飽了,要不早就把那老刁撕了吃了。”
“嗯,要不說這事兒怪哩,那豹子把他撂倒,坐他身上,愣是沒吃。當時俺們年紀還小,就都躲在大人后邊看,看著大人把老刁從溝底給拖上來,身上一處傷也沒有。”
“那個叔爺,為啥這老刁打豹子要一個人去,也不湊個個幫手,這樣人多了不還保險一點”王慶文湊過來問道。
“那不一樣,他是獵戶嘛。”
陳趕年抬頭看了看王慶文“他是想著把那豹子打了,一個人獨占哩。要不光是人多,趕山下水,見者有份,去的人都得分一份,出工不出力的也能分一份,把豹子打了他自個兒也得不到啥。”
“哦,他是指望著打豹子發財去的”
“那可不是。”
這樣一說,王慶文頓時就懂了。
因為在風雷鎮以西,鹿頭山以北的秦嶺大山之中,以前也有不少靠采藥為生的藥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