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驢子瞪著眼睛道:“你就不能想啥招兒把那長蟲滅了?”
“滾犢子!”張叔咬牙切齒道,“你們不是來問事兒,是來找事兒的吧?”
東北大仙驅邪,不像道家直接開壇做法、拔劍斬鬼,絕大多數都是起到中間人的作用,兩邊說和,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手。豆驢這么說話就是在砸場子。
豆驢子和張叔斗嘴時,我的腦子也在飛快地轉動,直到兩個人快要鬧崩的當口,我才開口道:“老驢,別說了。這位老神仙,我們按你說的來,您老隨便安排吧!”
張叔半沉著臉道:“要不是老子心善,就沖那老犢子幾句話都不能管你們。你們等著。”
張叔拿著電話聯系了好半天,才給我們包下了一家大眾浴池。等我們幾個脫了衣服坐進池子里,外面就開始往池子里注水。
一開始往池子里灌的還是溫水,不一會兒的工夫就開始往池子里加熱水了,澡堂里的溫度越來越高,張叔也跟著點起了三支香來。
裊裊青煙從香爐中徐徐而起,成行的汗珠子也順著我的臉頰流落而下。一滴接著一滴從我眼皮上掉落下來的汗珠差點擋住我的視線時,張叔也跟著怪叫了一聲,踮著腳尖兒、手舞足蹈地在澡堂里又蹦又跳,嘴里模模糊糊地發出一陣怪異的音節。
按照東北的說法,這是大仙兒來神兒了,也就是有仙家附在了張叔的身上跟黑蛇的亡靈交談。
僅僅一會兒工夫,張叔就像蛇一樣扭動著身子趴在了地上,從水池外面揚起頭來,將下巴壓在水池邊緣,嘴里帶著絲絲聲響地說道:“你欠我的債該還了。”
我沉聲道:“你的債不是我欠的,而是當年把你放在天坑里看守棺材的人欠下的,他當年的布置就是為了殺你。”
“我知道!”對方狂怒道,“我沒想過要活命,我只是想讓你放我的一個兄弟出去,給我們留下一絲血脈。你是怎么做的?你讓我們全家死絕!”
“嘿嘿……”對方陰聲冷笑道,“‘打蛇不成窩,成窩不打絕’的老話兒,你沒聽過?你殺我全家,我也殺你全家。所有跟你有關系的人全都得死,全都得死……”
對方的尖聲狂笑在浴池當中來回激蕩,就像無數惡鬼圍繞在空中縱聲狂笑,池水的溫度隨著他的笑聲陡然升高。熱浪陣陣襲來之間,我忽然抽出壓在屁股底下的馬格南塞進了對方嘴里:“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張叔的眼睛猛然間瞪得溜圓,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你你……”
我向葉尋微微點了點頭,后者悄無聲息地跳出了浴池,赤著腳踩在地上貼向了門口。外面就是更衣間,我們的衣服全都扔在了外面,葉尋所在的位置剛好在控制外間。
葉尋側著身子輕輕用腳撥開了大門,外面也隨之傳來一聲慘叫。
“成了!”我和豆驢對視一眼,同時從水里跳了起來,拎著地上那個張叔,直奔試衣間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