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禁區就是如此,你不走到禁區的核心,永遠不知道里面埋葬的真正秘密。傳說只能作為一個輔助。
我嘴上說著要上去看看,人卻蹲在地上,看向了尸骨累累的臺階:“這里有人走過。對方雖然做了掩飾,還是留下過痕跡。”
李冰凝側著頭道:“這不是探神手掩飾足跡的手法。你先走,我來掃尾。”
我微微點頭之后小心繞開地上的尸骨向上走去。李冰凝邊走邊說道:“當年在這里決戰的都苗人。苗人武學自成一脈,使用的兵器跟中原不同,這里散落的兵器都是來自于苗家武士。當年似乎沒有外人參戰。”
地上的尸骨經過的年代實在太久,衣服早已殘破不堪,只能從上了銹的兵刃上分辨他們的身份。階梯前半段的確都是武士的骸骨。從骨骼的位置上看,當年應該是有大批武士擁擠在狹窄的山道上亡命廝殺,他們甚至還在山口進行了幾次拉鋸,才造成了驚人的傷亡。
可這里不應該是五毒教總壇嗎?蠱毒在哪兒?巫師在哪兒?
我正在疑惑之間,眼角的余光當中卻出現了一個側身坐在白骨叢中的少女。我本能地想要伸手拔槍時,才發覺對方氣息全無。
那個少女身上的衣物已經腐爛了大半,掛在身上的一絲半縷再也掩飾不住少女曼妙的身姿,以及吹彈可破的皮膚。
從她身上的布料來看,她已經不知道與白骨為伴在山道上坐了多少個年頭,可她的皮膚上卻仍舊帶著水潤的光澤。
我特意走上去,用手在少女的臉上按了兩下:“尸體竟然還有彈性,她死了多久?”
李冰凝用刀尖在尸體腿上輕輕刺了一下:“尸體里沒有血液,肌肉也已經完全壞死。你看她身上首飾的氧化程度,我估計她應該也是死在大戰當中。”
我不懷疑她是死于那場大戰,可我想象不到,是什么力量才能讓一個妙齡少女坐在傾天徹地的喊殺聲中,坐在戰場邊緣,面對堆積如山的尸骨,去撩動潺潺流淌的血河。除非她也是戰場中的一份子。
李冰凝反復觀察著尸體道:“她坐的這個位置有點奇怪……你看她的眼睛……”
用刀尖挑開了尸體眼皮的李冰凝驚叫退回,我卻用刀尖再次撩開了尸體的眼瞼——尸體的眼珠早已不翼而飛,只留下兩只黑洞洞的眼眶。
李冰凝顫聲道:“她的眼睛,會不會早就沒了?她因為看不見武士廝殺才坐著不動?”
“應該不會。”我順著少女的尸身往前走了幾步,眼前也多出了十幾具同樣的尸體,她們無一不是面向階梯上的尸骨,坐在戰場附近。
“不對!”我忽然道,“這些尸體被人動過!她們一開始不是面向山下,而是面向山上。”
我快步走到一具尸體旁邊:“你看地上。挪動尸體的人雖然小心掩飾過,可還是帶出了一些被尸體壓住的濕土。這些女孩是跟著攻山的隊伍一起走上了階梯,然后在武士的掩護之下坐在了山道邊緣。”
我站在一具尸體旁邊往山看去,看到的剛好是山道左側第一座大殿:“她們在攻擊大殿。走,上去看看。”
大殿門口已經被白骨堵死。我和李冰凝抓著門框跳進殿內,我倆腳步剛一站穩就看到一座干涸的水池。
修筑在大殿中心的水池足有兩百平方,水池中的平臺上散落著一副巨大的蟾蜍白骨。從它的骨骼上看,這條蟾蜍在沒死之前至少也得超過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