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方撤下不久,錦苑外有人遠遠過來了。
白桃眼尖,立馬道“是羅家。”
那頭羅夫人一行人照例過來與房氏敘舊,以及商議要事
遠遠地看到有人跪在院子外頭,羅夫人不由有些意外。
待走近后,看到那跪著的竟是世子夫人沈氏后,羅夫人心頭一跳,一旁的羅素彤見此狀亦是驚訝連連。
“見過世子夫人。”
羅素彤趕忙朝著沈安寧福了福身子。
沈安寧對她微微頷首,轉而沖著羅夫人笑道“我現在有些不便,就不同姨母見禮了。”
沈安寧大大方方的沖著羅夫人說著。
羅夫人見此狀,便知這位世子夫人在受罰,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她,竟一次比一次狼狽不堪。
聽說不是生病了么,這大病初愈就這樣早早跪在這里
世家大族的世夫人,這不在糟踐人么
羅夫人不由搖了搖頭,她的這位嫡姐,這么多年過去了,真是一點也沒變。
雖心里同情,不過這位世子夫人越卑微,越遭嫌,對她們反而越有益。
人,往往就是這樣的自私。
雙方簡單寒暄一番,羅夫人便領著羅素彤繞過沈安寧入了院子。
入院后,羅素彤忍不住復又扭頭朝著身后看了一眼,淡綠的身影,身姿筆挺的跪在那兒,不知是不是羅素彤的錯覺,總覺得與第一次見到時,被“姨母”劈頭蓋臉,依然彎腰哈背的那副卑微身姿相去甚遠。
這幾日,有關她的傳聞在陸家漸漸傳開,可眼下這位世子夫人依然對她神色如常,并無任何戒備和怨恨。
所以,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哼,一大早上的就開始頂撞長輩,叫你們瞧笑話了。”
“跪也跪了,罰也罰了,罷了,既然你開口求情,便叫她起來罷。”
羅夫人進屋不久,轉眼間,房氏屋子里頭的婢女綺羅便將沈安寧叫起并喚了進去。
沈安寧方一入內,便見正廳最上首的房氏微微板著臉沖她道“既然有你姨母替你求情,今兒個的責罰就到這里”
頓了頓,又道“沈氏,日后你需謹記,上不得忤逆頂撞長輩,下不得苛待欺負侍女,孝順公婆,侍奉夫君,友善妯娌是你的指責,別怪我這個當婆婆的對你管教嚴格,你是咱們侯府的世子夫人,對你嚴格,才是對咱們整個侯府負責”
房氏義正言辭的說著。
在外人面前端得一副公正嚴明的做派。
而這番說辭,初聽下來,仿佛僅僅是做婆婆的對兒媳的悉心教導,可細細品味,分明像是在外人面前解釋和埋怨責罰她的原因,那便是“忤逆頂撞長輩”
倒是難得狡猾
沈安寧若再狡辯,豈不是正好應了那句“頂撞長輩”
沈安寧并不介意這些嘴上功夫,只淡淡應著“兒媳謹遵太太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