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男人拒絕這樣天大的好事
她料定這背后有人使絆子。
一時指著沈安寧恨得咬牙切齒道“不過是給安哥兒屋子里頭添個人,礙著你什么事了,你又是生病,又是發燒,一日大夫請了五六回,生生鬧得整個府里不得消停,你得鬧得整個府里全部圍著你打轉你才肯甘心是么,原是我小瞧你了,你個妒婦,自己肚子不爭氣,占著茅坑不拉屎,竟還勾得爺們犯糊涂,你難道想害得我陸家斷子絕孫不成”
房氏氣得徹底失去了理智,宛若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她料定了是沈氏這個毒婦借著生病的由頭在兒子跟前吃醋耍橫,撒潑打鬧,生生壞了她的好事。
沈安寧聞言先是一臉震怔,繼而雙眼微微泛紅,而后一臉苦澀和無奈,幾種情緒輪番在臉上上演,最終化作一臉苦笑道“不管太太信與不信,我從未在世子跟前嚼過舌根,挑唆過什么,怕將病氣過給世子,世子回府至今,我甚至都沒有同世子碰過一面,說過一句話。”
沈安寧無力解釋著,說著,又無奈一笑,道“我知道太太素來不喜歡我,也知自己人微言輕,無論說什么,太太都聽不進去,可是不管太太信或不信,我還是想辯解一回,我深知自己的身份處境,哪哪都配不上世子,所以哪怕得知太太有為世子另娶一房或者納妾的想法后,雖心里頭有些不大高興,可大病一場后,我還是說服了自己,甚至這兩日我還在私底下尋覓著合適的人選,想著無論太太此番謀的這樁事成或不成,我都打算再為世子挑選幾個合意的人選伺候”
說罷,沈安寧看了身后白桃一眼。
白桃立馬將早已準備的東西掏了出來。
沈安寧接過那些東西一一攤開道“這里是幾份身契,是我院子里頭最為伶俐的幾個,原本打算今日先給太太和世子掌掌眼,如今看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說到這里,沈安寧瞬間面若死灰道“果然,兒媳農門出生,身世低微不堪,便做什么都是錯的,不同意丈夫納妾娶妻是錯,同意丈夫納妾也是錯,橫豎怎么都是兒媳的錯,或許這門親事本就是個錯的罷”
沈安寧喃喃說著,說到這里,像是忽而鼓起了莫大的勇氣,忽而一臉鄭重其事的朝著房氏施了一記重重的禮道“經過這次大病后,兒媳也算徹底看清自己了,兒媳深知自己資質有限,興許沒有多余的能力相助世子撐起這份偌大的家業,更沒有多余的能力同時侍奉兩位婆婆,眼下兒媳將真心話撂在這里,太太愿意為世子再娶一個也好,再納幾個也罷,兒媳都舉雙手贊成,絕無任何怨言,只兒媳也有一句真心話埋在心中已久了,太太這里有三弟妹,有四弟妹同時伺候著,而母親那里卻尚無一人,說句不孝的,兒媳既入不得太太青眼,也不愿自討沒趣,從今時今日開始,兒媳便不再侍奉太太了,往后只一心服侍母親,太太若有怨言,日后便再另找一個伺候罷”
沈安寧強撐著說完這一切,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盡數抽干。
說完,整張臉煞白一片,面無人色。
滿臉唯有兩行清淚無聲淌下。
而后,只緊緊捏著手中的身契,不再看向任何一人,轉身朝著屋子外頭一步一步虛弱邁步離去。
屋子里頭靜悄悄的,久久沒有任何聲音。
房氏早被沈安寧這一番話大逆不道的話氣得渾身發抖,氣得喉嚨賭賽,一陣失去了言語機會。
而陸綏安目送沈氏搖搖晃晃飄遠的背影,雙眼不由微微瞇了起來,不多時,沖著羅夫人淡淡道“叫姨母瞧笑話了。”
說著,一臉正色道“內子是陛下所賜良緣,侄兒并無再娶之意,新婚不過半年,亦無納妾之心”
陸綏安禮數周全的回絕,話一落,忽又板著臉,朝著高堂之上之人一字一句道“我的事情,由不得旁人做主,便是有人做主,也自有母親做主,還輪不到您來指手畫腳,請太太日后自省,莫要越界”
說著,陸綏安冷著臉筆直跨出了錦苑。
話因剛落,房氏氣得抓起案桌上的茶壺直直朝著陸綏安的背影砸去,嘴里大罵著“畜生,逆子”
她將整個案桌上所有的東西全部砸爛,最終氣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直接半昏厥了過去。
整個錦苑一片大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