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闌尾炎手術是全麻,溫繾徹底清醒時人已經在病房里了。
為什么說是徹底清醒呢,其實她從術后觀察室出來后,是有一段半迷半醒的時間。她好像說了一些話,但完全記不住說了什么。
病房里只有萬果,坐在床邊椅子里埋頭玩手機。窗外日光穿過樹蔭,斑斑點點投在窗棱上,宛如碎金浮動。
溫繾醒醒神,叫萬果名字。
萬果抬起頭,坐著沒動,只語氣試探“妹妹醒了嗎”
溫繾聲音干啞“嗯醒了。”
萬果和她確認“真醒了”
溫繾點點頭。
萬果等了等,確定她是真醒了才長呼口氣,丟下手機俯身過來“你可算醒了。”
溫繾“我怎么了”
萬果“你睡了快兩小時了,中間醒過幾次,說幾句話就又睡過去了。要不是醫生說你只是睡著了,我還以為麻醉出問題了呢,你怎么回事,困成這樣”
溫繾也吃了一驚,她覺得只是一閉眼的功夫啊,竟然這么久了。
失眠的事不想讓萬果知道,溫繾支吾著轉移話題“我說什么了嗎”
萬果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溫繾搖搖頭。
萬果嚴肅看了她一會兒,說“你說你想吃彩虹棒棒糖。”
“”溫繾當萬果在逗她,并不太信,“別鬧。”
萬果接下來又說“你把你銀行卡密碼告訴了我。”
溫繾遲疑了“真的”
萬果報出一串數字,溫繾驀然睜大了眼睛,忙問她“我還說什么了”
萬果瞅著她“你還說你的周老師沒女朋友,是單身。”
溫繾頓時眼前一黑,恨不得再次昏迷過去。
救命,她為什么會說這些話幸虧周敘言不在,要是讓他聽見了,她不如直接退學算了。
“還有嗎”溫繾幾乎不敢再問,聲音低若蚊蠅。
萬果看了她幾眼,搖搖頭“沒了。”
溫繾頓時松口氣,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因為太慌亂,沒注意萬果不同尋常的沉默。
之后護士進來為溫繾做檢查,萬果走出病房樓。樓外有一片花園,夏末時節,濃蔭鋪地,偶有鳥鳴自葉間響起。
在京城能有這種配置的住院樓,大概也不多見吧。萬果扯唇笑了笑,她剛才沒說實話,溫繾還說了別的,叫了好幾聲那位譚先生的名字。
譚西平。
萬果默念,眼前浮現出男人那張矜貴冷淡的臉。
和這名字倒也般配。
什么樣的人家會起這樣的名字。
網上沒搜到什么有效信息,對此萬果并不意外,能隨便把溫繾安置在這里的人,身份大概是不容窺探的。
她只是意外,溫繾怎么會招惹上這種人。
還說不認識,傻姑娘長大了,也會留心眼了。
萬果一眼就認出了譚西平,是去年峨眉山下小酒館里唱漩渦的人。
即便那時她再心不在焉,也對這個人印象深刻
誰讓他長了一張令女人過目不忘的臉。
溫繾和他,萬果不敢往下細想,手術室前的那一幕已經讓她汗毛豎起。
比起溫繾在感情上的一張白紙,她有經驗得多。
譚西平這樣的男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女人也都心甘情愿往上撲,但凡他愿意做點什么,有幾個女人能扛得住
像今早那樣踏光而來,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即便他只是玩玩而已。
她不想看到溫繾飛蛾撲火。
從手術完到出院,溫繾沒再見過譚西平。
意外的是萬果也沒再提起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