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鶴鳴出聲打斷“這是合同規定的義務”
央儀喏喏“倒是沒寫那么清楚。”
“所以呢。”他雙手環胸,姿態高高在上,“你的動機。”
從進來到現在,只要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央儀都能察覺到,那叫審視,是上位者的審視。他的視線猶如實質,她深感不適,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回答“動機就是有個高燒病人在家,誰都沒法做到不聞不問吧”
一定是回答太平凡,讓他失去了興趣。
央儀想。
要不然沉默怎么會持續得這么長。
她很識時務地收拾好散落在床頭柜的東西,慢慢起身。
央儀不知道的是,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孟鶴鳴想到了其他。
那天之后,他的母親黎敏文找過他。
問他打算和這位央小姐玩到什么時候。
孟鶴鳴不置可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
“我雖然不知道你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但我知道你有利可圖時是什么樣的。”黎敏文說道,“就像當初你盯著這個位置。”
利益和愛情,我想前者更實際。
這是孟鶴鳴留給她的話。
此刻他并不是對這句話有了松動,而是貪心地想,為什么不能全部掌控在手中。
兼顧兩者于他來說應當游刃有余。
他忽得出聲叫住央儀。
客廳光源近在眼前,回身時客房昏暗的光線再度讓人適應不了。雙目無法聚焦,停留在虛空的視線懵懂又可憐。
而恰好,孟鶴鳴足夠看得清黑暗里的一切。
高燒和酒精持續折磨他半個晚上,讓他骨頭縫里都迸發著酸澀熱意。他知道自己沒那么清醒,甚至有點瘋,卻還是說
“你不如試著忘了那份合同。”
央儀怔在原地,似乎在費解話里的意思。
見她遲遲不給回音,孟鶴鳴難得煩躁,順手解開睡衣領口,像問她,也像問自己“需要我說那么明白嗎”
他字字珠璣“為什么不可以是真的”
處理完方尖兒的事到家其實不算晚。
這個點孟鶴鳴該出現在公司,出現在飯局,出現在任何他可能出現的地方,而不是未置一言地在家等她。
最近似乎常能見到他。
央儀環住孟鶴鳴的腰。
她將手環抱在他身后,細細數著這些天和方尖兒見面的次數和緣由,掠過最為混亂的那一段,只說閨蜜遭遇了平生最渣之渣男。
果然,孟鶴鳴對此沒什么興趣,淡淡拍了拍她的背“有需要找我。”
“要孟總出面,那得多大的事啊。”央儀仰起頭,笑得很動人“那我還是希望這輩子用不到。”
手機在玄關臺上亮了一下。
孟鶴鳴提醒“有消息。”
這個點,央儀想了想“可能是我爸媽吧。”
順手在他懷里解鎖手機,聊天界面很空,是新添加的好友發來的信息。
今天謝謝。不用回,我工作了。
孟鶴鳴的聲音落在發頂“誰”
“嗯方尖兒的朋友。”央儀快速鎖上手機,心臟莫名重重跳了兩下“今天來幫忙的。”
男人的手掌慢慢上移,從她的脊骨一寸寸撫過,最后落在頸后。
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消息都看完了”
“嗯”
央儀不明所以。
在進入客廳后的第五分鐘,央儀忽然福至心靈,還在電梯時,她瞥見一條孟鶴鳴的未讀。
此刻還以紅色數字一的形式躺在列表里。
她解鎖手機,快速點了進去。
是數分鐘前,她剛到家時發出的。
孟鶴鳴問她是否載朋友回來做客。
那條消息一直躺在未讀列表里,直到現在被她打開。她下意識環視客廳,最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橫向擺著一張單人雪茄椅,流蘇蓋毯掖到了靠背一角,而右手位的玻璃邊幾上還倒扣著一本書,玫瑰金的金屬書簽隨意丟置于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