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芫滿意地笑開,直起身來,做足了主人的姿態,謙讓道“郡主喜歡便好,我當時說要將這茶拿出來招待女客時,姑母還有幾分不舍呢。”
此話一出,又招來疊聲夸贊。
最多的便是托蕭娘子的福,她們才能有幸賞用等等。
蕭芫道著哪里哪里,姿態卻是一派的受用,甚是張揚。
清湘面上掛著合群的笑,眼中卻冷冰冰的,心里頭猶如火烤。
不過也就一兩個月未見,這個蕭芫,怎么能比之前好看這么多。
襯得她今日潛心琢磨的打扮如同跳梁小丑,花的心思越多,越顯諷刺。
她身旁的小娘子察覺,輕碰了下她,眼神向另一頭示意。
清湘隨她看去,只見一抹茜紅色的身影在隔間那頭隨走動若隱若現,路過之處兩邊的女娘們皆蹲身行萬福之禮,道著公主殿下。
待走近些,可以看清來人衣裙之上制式的翟鳥紋,金線刺繡與底部暗紋相輔相成,再搭上稍顯活潑的錦緞色澤,既有年輕女娘的嬌俏又能很好地彰顯身份。
這樣的皇家公主常服之上顯露的威儀,是她這個郡主所不能及的。
同樣,也是她蕭芫不能及的。
清湘踮腳揮了揮團扇,李沛柔看見,立刻露了笑,轉了步子行來。
親熱扶住要行禮的清湘,道“清湘阿姊好久不見,以后得空可得常入宮來坐坐才是,阿姊不來,我平日里一個人可無聊得緊。”
清湘忙表歉意,道這些日子母親看她嚴了些,接著面露關心,“聽母親說,前些日子你被人故意推得落了水,受了老大的罪,可偏偏”
說著,眼風往蕭芫那兒睇了下,沉沉嘆了口氣,拍拍李沛柔的手,“要我說,這屬實也太不公平了些,殿下好歹還是公主呢。”
李沛柔并未第一時間回應什么,而是順著她的意指望向蕭芫。
蕭芫滿身璀璨,舉止間大氣不失風度,與每個人都能叫上名字聊兩句家常,三言兩語便讓人笑開懷。
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人群的中心,團團的香衣云鬢簇擁著,還能個個兒都不冷落。
對于蕭芫,李沛柔旁的不服,卻獨獨服她這份未來皇后的功力。
有她在年輕女娘們中間坐鎮,近幾年宴會上拈酸吃醋的事兒都少了不少,真正辦出了皇家宴飲該有的熱鬧歡愉來。
不過這也不耽誤她看不慣她。
視線依舊貼在蕭芫身上,從上至下,一點一點慢慢地瞧,口中哼道“清湘阿姊有所不知,這已是很好的結果了,我落水,她還暈倒了呢,誰也沒撈著誰的好。只是禁足之事”
好容易將目光拔了下來,定在清湘身上,看清的一瞬,口中滯了一下。
將長睫垂了垂,才道“這也是沒法子,莫說太后殿下與皇兄,便是我母妃,都不會站在我這邊。”
清湘聽了義憤填膺,“怎能如此啊。這般說來,當日幸好我母親在場,不然,太后怕是更得偏心呢。”
最后一句,聲量極小,幾乎是貼在李沛柔耳邊說的。
說罷看向她身旁的女娘,“陳娘子,你說是不是”
陳娘子嗓音天生大,氣憤之下更是不知收斂,明確應道“正是,這也太不像話了,難道推人落水,還有理了不成”
此話一出,閣中靜了一瞬。
膽小的不吱聲,拿余光偷偷去瞥蕭芫,膽大的打圓場,“陳娘子這是說什么呢,莫不是吃茶還能吃醉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