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泫正扎著方才因為打馬球而有些松散的護腕,聽了這話,幾乎不掩飾心思,當即就揚起了笑。
“如此甚好。”
他本就是不大情愿迎娶那位嬌公主的,如今那嬌公主率先展現出了對他的瞧不上,魏泫在北地稱王稱霸地逍遙了十幾年,可不是沒有傲氣的,更不會去行什么熱臉貼冷屁股的事。
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許是父親最后一句點醒了他,魏泫想起了那日身后少女上氣不接下氣時喊出的話。
曲江池東岸,最大的柳樹下。
那被刻意掩藏、忽視了幾日的情緒,這一刻如同漲潮的水一般,鋪天蓋地地朝著他心頭涌來。
昨夜金陵落了雨,不知那姑娘有沒有犯傻去那里等他,又或者有沒有及時回去。
一路上,魏泫都在想這個事情,以至于有人喊他都沒察覺。
“二郎”
魏戍拔高的聲音將魏泫飄忽的思緒拽了回來,他難得一臉茫然看著老爹。
“爹你喊我”
魏戍稀奇地看著兒子,知道他是出神了,繼而再次將話重復一遍。
“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都城,爹知道你是個閑不住的,沒事便出去逛逛,金陵城可不是時時都能游賞的,等回了朔州便沒機會了。”
魏泫幾乎沒怎么猶豫,立即就點頭應了。
“嗯,兒子知道了,待會便出去逛逛。”
魏泫想,這是爹的意思,他也沒有很急切。
然他的行為何思想卻不大一致,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人便迅速沖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裳,往宮外去了。
許是因為心里盤算著小心思,魏泫沒有帶陳三那個慣會看熱鬧的,只獨身往曲江池東岸去了。
那姑娘口中最大的柳樹很好認,只一眼掃過去,那棵有兩三個男子腰粗的垂岸老柳,便入了魏泫的眼。
她那樣熱烈的情愫,今日會不會再來一趟呢
魏泫一邊想著,一邊往老柳下走去。
芷蘭殿,平熙帝怒氣沖沖地過來,想要給這個被他寵壞了的死丫頭一點教訓。
質問的話還沒出口,便嗅到了里頭飄出來的濃濃藥味,他氣沖沖的步伐一頓,神色一僵。
“陛下萬安。”
殿中的宮人忙一籮筐都過來了,為首的便是月娘、宋聞還有芙蓉三人。
平熙帝清咳了,兩聲,擺擺手讓宮人都起身,語調詫異道“真病了”
不能怪平熙帝,小女兒一慣是個滑頭的,又次次用這拙劣的借口,他自然而然便不會信她。
因而此次來,平熙帝是來修理人的,然萬萬沒想到人是真病了。
走到內殿,瞧見昭蘭面色蒼白地倚在床上,不時還伴隨著咳嗽,更別提那剛熬出來的濃黑湯藥,平熙帝聲音都放低了些。
“哎,是爹誤會了你。”
“你這丫頭,還以為你是裝的,如今身子可還好”
平熙帝看著婢女一口藥一口蜜餞地交錯喂著,下意識就想嘲諷一句嬌氣,但想著人都病了,他還是少說兩句才是。
昭蘭此番病著,身子本就不舒坦,又加上自己想偽裝一波,整個人的精氣神就顯得更差了。
“父皇來了,可嘆兒有些乏力,竟不能起身相迎,實在愧疚。”
“胡太醫和蔣太醫來瞧過了,也開了藥方,兒如今比昨日好多了,不過太醫說這幾日不能見風,要養幾日才行。”
若是在旁的時刻,昭蘭裝成這般,平熙帝是不信的,但放在此刻,他無法懷疑,甚至還有幾分心疼。
“罷了,合該好好養才是。”
“對了,你這是如何染上的風寒,這時節,你這身板,不應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