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爾也是,他掏出了一塊干凈的軟布,裹著口鼻,然后將頭盔帶上,放下面甲卡住。
有了這一道阻隔,那股讓基爾反胃的味道終于淡了許多。他沒想到,原來春季的冰汛關會是這個味道。虧他蠻喜歡這里的。
“那些有錢人。”基爾指指路旁或者各個店鋪窗口的穿戴鮮艷華麗商人“他們就不覺得這里味道難聞嗎冬天還好,這要是到了夏天,那還能住人”
克勞騎士哈哈笑了一下“年輕人,你還是看扁了人們為了財富的忍受能力。如果說在這個混亂污穢的地方做生意,能比干干凈凈的地方多賺一倍的錢。你會怎么想怎么做”
看基爾滿臉猶豫之色,他輕笑一下。
“我想了想,還是受不了。”基爾考慮了之后回答。
“哦,出乎我的預料。那么基爾,你覺得活在這世界上,什么最重要呢”
“地位財富權勢欲望家族”克勞騎士一邊直直的順著關卡主路走著,一邊問向基爾。
他其實不怎么在意這點的,畢竟他看過太多的人為了這些事情而追求力量,力量只是工具罷了,或許是非常少一些人的目的,但就他這一生所看,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將這份力量當做了完成目的的工具。
但沒想到基爾搖了搖頭“都不是,我覺得這個世界這么大,肯定會很有趣。沒有足夠的力量,估計很難走多遠。”
定定的看了看基爾,克勞騎士沉默了一下,隨后搖搖頭“或許吧,不過你還年輕,過上些年,你再問問你自己,我相信你會有不同的回答的。”
基爾慢慢的牽著馬匹的韁繩,瞟了高大的克勞騎士一眼,扁了扁嘴。他又不是真正的異世界人,土地、財富、權勢這些東西雖然在哪里都很美妙,但并非一個異界來客最關心的東西。
他看似已經融入了這個落后又不可思議的世界,但其實從根源上看,他卻從來沒把自己當做一個這里的人。
他叫趙吉,這點他一直記得。
前鋒隊伍路過關卡中心的時候,關卡的一些主要管理人員都聚集在此處,遠遠的就邀請克勞騎士去這里最好的旅館坐坐,他們已經包下了這個豪華旅館的一間餐廳,正等著招待克勞騎士與肯德爾男爵這些領主。
但克勞騎士甚至連戰馬都未下,只是沖他們揚了揚手,便不顧他們的挽留,帶人離開了這里。
“那幫家伙還真把自己當做了這里的主人。基爾,你說我未來有一天該把他們怎么辦”
克勞騎士語含諷刺,小聲的跟基爾說著話。
從昨天他就感覺他們這些人之間不對付的基爾思考了一下“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不如將他們關在籠子里,掛在主路的高處”
“哈哈,給他們吃的東西嗎”
克勞騎士覺得好笑,便也順著說下去。
“當然,不僅要給吃的,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只是,不能給他們穿衣服,就掛在高處,上面的他們能看到底下的人,底下的人也能清晰的看到被關著的他們。我覺得這么搞,應該很有意思。”
基爾聳聳肩,嘴里亂七八糟的說著這種話。
他哪里知道,這些話后來害慘了這幫人。這些人在很久之后,都成了冰汛關的民眾們餐桌上說笑時活躍氣氛的笑話。
克勞騎士聽了基爾的話,也覺得好笑,雖然看著沒什么,但這個想法卻長久的留在了他的記憶之中。
未來的某一天,會派上用場。
隊伍路過道路旁的財富之神教會時,克勞騎士在馬上沖著教會鄭重的施了一禮。因為他知道,冰汛關真正說話又用的,不是關卡南北城墻上的懶散士兵,也不是關卡內穿著華服的大商人,更不是剛才那些把自己當做主人的大貴族的狗腿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