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哼,你說的有些道理,彼羅。但你想想,如果是你在我的位置和身份,你會怎么做呢?”
士兵大隊長耶魯巴擠擠眼睛,促狹的笑了笑:“你說的那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但如果不是呢?總得拼一拼吧?尤其是當我們闖過南部山脈的情況下。”
說起南部山脈,耶魯巴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隱:“南部山脈啊,那個該死的地方。很多時候,我甚至認為如今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我們這些人,此時正還在那里的某個陰濕山洞里,所有人避著洞外的暴雨,給身上滿是植物根須的小伙子用匕首切掉那些可怕的東西。”
“又或者拷問著獨自外出歸來的同伴,并滿心遺憾的剜了他的心,看看他是不是人類。”
“甚至我們還得制服不斷跳舞的家伙,并想辦法找火,將引起人們跳舞的那個家伙燒死!”
“啊,我們還得找一些松軟的苔蘚,塞進耳朵里,因為總有失蹤士兵的哀嚎一路伴隨著大伙兒,明明人已經死在了不知道哪個角落,但冤魂卻非要跟著大伙兒,不讓大伙兒睡覺。真是討厭啊!彼羅,如果是我那樣死去,我肯定不會給大家伙添麻煩的。我一定會靜靜死去。”
“所以啊,彼羅,大伙兒雖然看起來現在還活著,其實,都已經在那該死的山里面全都死過一遍了。而造成這一切的,不都是你的主人,你妻子的兄長,那個哈特那騎士造成的嗎?就是他,帶來了那個該死的方案!那個該死的交易!%%¥%!他為什么不死在被敵人俘虜的過程里!非要找到當初躲起來的大伙兒?”
“如果他不出現,咱們現在早就退回了后方,滿身榮耀的準備新一輪的戰爭。”
“而不是在這個偏僻的小地方,整天窩在滿是蟲子的森林里,吃著一頓又一頓的麥粥,睡著乏味的鄉村農婦。”
說到后面,士兵大隊長耶魯巴用手指著副官彼羅,語氣兇狠的對著對方吼道。
而守在門口的兩個親信士兵,也目光兇狠的盯著彼羅,嘴里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這兩人還是哈特那騎士領地征召來的士兵呢,結果因為自家的親兄弟相繼死在了南部山脈中,恨死了帶他們穿行山脈的哈特那騎士,所以早就站在了士兵大隊長耶魯巴的一邊。
事實上,還留在據點里的士兵,大多都是反感甚至反對哈特那騎士的一些人,真正忠于騎士的士兵,早就被耶魯巴派了出去,最忠心騎士的精銳偵察士兵,甚至遠遠的派到了北面的藍色蜻蜓村。
“所以,這就是你背叛的原因了?因為穿行南部山脈給你這個嬌弱的家伙帶來了身體和心靈上的傷痛?就像是被盜匪擄走的小姑娘一樣?”
面對副官彼羅的形容,耶魯巴臉色一紅,他其實并非真的懼怕南部山脈,但總不能將心中對于財富的渴望說出口吧?讓他在假的恐懼與真的貪婪中選一個,他此時也只好選擇前者了。
于是他右手握拳狠砸桌面一下,讓地圖上染色的木頭棋子都跳了一下:“所以,不行么?”
“你出去問問,哪一個伙伴不懼怕之前的那些日子?每一天,每一天都有同伴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消失不見,能找到尸體的還算好了,就怕人失蹤后,連怎么死的,尸體在哪里都找不到。”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失蹤后又回來的家伙,變得連自己都不是了。身體里滿是蛆蟲,死了不知道幾天,但還能跟你打招呼,向你問好。你不怕嗎?彼羅?”
副官彼羅愣了一下,他剛想說自己也怕,但耶魯巴就嘲諷的跟著說道。
“你當然不怕了,彼羅,因為你娶了哈特那騎士的妹妹么,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咱們強大的騎士大人當然會保護你了。每當我帶人處理那些可怕的東西時,你不是在后面整理文件,就是鼓搗你那屁用不頂的治療藥膏。”
“你雖然跟大伙兒一起闖過了南部山脈,但你根本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彼羅。你從來就沒有直面過山脈中的可怕,自然也不知道我們這些人心里到底有多怨恨你的那個騎士主人!”
耶魯巴臉上露出一絲獰笑,他手指守衛在房間內側出入口的一個士兵說道:“你問問克里斯,他的弟弟是怎么死的?嗯?你問問!”
副官彼羅立即轉頭,看向一臉怒容的守衛士兵,咽了一口吐沫后,才不好意思的問道:“克里斯,你弟弟……”
這個名叫克里斯的士兵立即呵斥道:“別提我弟弟!他本不應該死在山里面,他才剛成年,還沒遇到一個心愛的姑娘,結婚成家,結果就被樹上的蔓藤給卷住,活生生的給擰死了!他死之前都在向我呼救,讓我救救他!可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怕啊,我怕我自己過去我也會被蔓藤給抓走,也擰死在樹上,被那些可怕的東西擠出身體里的血液,拿來澆灌藤蔓的根系。”
“要不是因為哈特那騎士的狗屁計劃,約定!他哪里會死!彼羅副官,你還沒搞明白嗎,隊伍里的大伙兒,究竟有多怨恨你和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