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沒有。”傅熾在恐懼中一把攥住了顧斐波的手掌,攥得死緊,但記得沒用指甲摳。
“你有的,昨晚放學我們一起回家的時候,在西尼大道的小巷子里,你記得嗎我告訴過你,你還問我為什么。”顧斐波朝他眨眨眼,“你上一把胡了,手氣很好的,別擔心。”
“我才玩三把。”
“你還有我這個大參謀呢,二打三,穩贏。”
傅熾當時腦子很冷靜,他一條一條向顧斐波自己這場牌局的擔保人陳述所有不利的事實。
但哪怕心臟和手指震顫的頻率同步,他也沒從凳子上站起來。
他坐住了。
就像人生的每一場牌局。
他坐住了。
因為顧斐波在他身后。
那場如同顧斐波所說,自己的手氣很好,好到自摸贏了。
他驚出一身冷汗,打完那把就下桌了,也沒要云三他們下的注。強調這場麻將沒有利益交換,不構成賭博性質。十賭十輸,遠離賭博。
再晚一些,比他倆決裂更晚一些,是他們簽了包養協議之后,他有天晚上睡不著讓顧斐波教他玩骰子,骰蠱嘩啦啦響的時候突然想到這場麻將。
他問顧斐波,有沒有替自己出千。
顧斐波笑,說跟朋友玩圖個樂子,出千有什么意思。
“真的”
“我騙你干嘛”
“讓我高興。”傅熾皺眉。
顧斐波當時點了點他的鼻尖,摟著他的腰跟他滾作一團,“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好”
傅熾當時蹭得爬起,小臂曲在顧斐波身體兩側,整個人籠罩在顧斐波身上,床邊的小夜燈溫暖地照亮這一方天地,窗外的蟬鳴在盛夏不歇地熾熱鳴著。
傅熾看著顧斐波,很認真地重復了一遍,“你很好,不只是在我心里,是客觀意義上的那種好。”
顧斐波先是一怔,然后一手摁住他的腦袋,倆人鼻尖貼鼻尖的時候,顧斐波笑了,昏黃夜燈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高懸的明月,像是夜畔誘人的塞壬,很漂亮。
那一刻童話里的塞壬被他圈在懷里,明月撇開世人只照亮他回家的路。
而他只覺得時間要過得稍稍慢些才好。
這件事直接影響到了傅熾在a街創業時的風格,膽子夠大,夠狠夠瘋,上了牌桌就一定要拿點什么,哪怕對面是龐然大物也要撕咬下一塊肉再走。
好在庇佑神一直在,他的腦子也還不錯,一路贏下來資本雪球越滾越大,最后活著殺出來了。
活著,抓到了他的塞壬先生。
帶著比他當年沒出事前更大的資本。
回來,
追求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