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達到頂點,周煜林徹底失控,他一把抓起床頭柜上的書,往地上發泄式的狠狠一砸
“你認為這些都是小事那我問你,我能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們不會像電視劇里一樣,經歷生離死別,各種抉擇考驗,以此來證明對方的愛”
“我的生活就是雞毛蒜皮,今天幾點下班幾點回家,吃什么,養的小狗病了,我只有這些小事這就是我的全部我沒有別的了”
他胸膛劇烈起伏著,病態的臉上流露出難掩的痛苦“如果這些小事,你都次次讓我失落難受,我想不出來,用什么來證明我們還相愛。”
靳修臣怔住了,或者說是驚呆了。
以前的周煜林,跟他吵架都是平和的,從不失態的,他從未見過這樣歇斯底、一點都不克制的周煜林。
一時情緒復雜,既新奇,又隱隱心疼。
周煜林眼眶發紅“你總說你在忙,但你真的在忙嗎,大年那天我給你打電話,你到底在哪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
他哽咽了下“你以前對我很好的,根本舍不得、舍不得我受這樣的委屈。”
這樣無緣無故,又低級的委屈。
一通發泄后,周煜林顫抖著嘴唇,咬緊牙關再不說話。
屋里安靜得可怕,連空調呼出暖風的聲音,都清晰到讓人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周煜林被一個懷抱擁住。
靳修臣抱著他,嗓音很輕:“抱歉林林。”
周煜林睫毛顫動,心臟碎裂成了很多瓣,這場病讓他生理和心理都脆弱到了極點,他已經沒了力氣再像剛才那樣大吼大叫。
難看,真的難看。
他從來都不知道,他也可以有這樣難看丑陋的一面,像個張牙舞爪失去理智的瘋子。
等平復了點,才繼續說“這些年,你不在的時候,都是伴伴陪著我。”
“你開始不回家的那些日夜,這屋里空蕩蕩的,冷得讓人害怕,也只有它陪著我,它”
周煜林又哽咽了“它怎么會,只是一只狗你已經不記得了”
一個吻落在周煜林額頭“好了林林,是我說錯話了。伴伴病了就給它治,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只要林林高興。”
周煜林無力地背過了臉去。
這個人已經忘了。
十年前,明明是靳修臣,把伴伴送到他身邊的。
到現在,周煜林都還記得,當年父母去世后,他獨自在那段向死般絕望、沒有任何盼頭的日子里煎熬時,他跟靳修臣說,自己沒有家了,也沒有家人了。
于是靳修臣把剛滿月的伴伴送給了他,說會跟伴伴一起陪著他,成為他新的家人。
那時的周煜林并不如現在明媚溫柔,反而性格孤傲,又多愁善感“可是狗的平均壽命只有十年。”
少年的靳修臣說“嗯。讓它成為你的家人,伴你走過這個十年,然后我跟你約定以后的每個十年。”
“它不在了,還有我。你總不會再孤單一個人。”
如今,伴伴的生命快到頭了,他們卻連一個十年都沒好好挺過。
周煜林的嘴唇在顫抖,他心里像是下著大雪的寒冬,冷到徹骨。
他看著靳修臣對伴伴的冷漠,就好像看到了這一年,不被珍惜對待的自己。
這讓周煜林終于恍然清醒,意識到,有什么東西,徹底崩壞了。
他終于不得不承認,也不得不接受,靳修臣變了,已經不那么愛他了。
后來的幾天,靳修臣再也不說忙,成天在家圍著周煜林打轉。
像以前那樣,晚上抱著他睡覺,早晨會給他一個溫柔的額吻,每天變著花樣給他做飯。
但周煜林自從那次吵架后,整個人變得平靜,平靜到死水一般不起波瀾。
靳修臣做飯他就吃,靳修臣要抱他,要吻他,他也接受。
他只是,疲于主動,也不再回應。
靳修臣能感受到他的變化,莫名心里發慌,那種感覺讓他很不好過。
又一個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