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想象中,插在床下花瓶中的兩枝紅玫瑰,此刻正嘲笑著你的遲鈍和無知。
你沒有睜眼,迅速冷靜了下來,保持著呼吸的平靜,思考對策。
他卻已經出聲“顧如風,你醒了嗎”
你明白了他喊你名字時聲音的顫栗。
他坐起身來,在黑暗中看著你。
你緩緩地睜開眼睛,再次問出那個問題,你知道這一次你會得到答案。
“你到底怕我什么”
“怕你什么呵”
蘇錦華面對著你坐在另外半邊床上,黑暗中你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他說“你還記得開學那天嗎你最先到宿舍,我到的時候你已經鋪好了床,收拾好了書桌。你穿著棕色和白色的短袖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正在掃地。你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你抬頭對我笑了一下,說,你好。你肯定不是經常會笑的人,那個笑有點刻意和僵硬。”
他停頓了一下。
“你知道你身上的氣息嗎你的氣息我們這類人,天生能嗅到那種氣息無比的健康、陽剛,像太陽,像黑洞,像無數的荷爾蒙在同一時刻爆發”
“我們這類人,天生是會被你這類人吸引的,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向日葵天生是要追隨太陽的,大雁天生是要追逐南方的,我們這類人,終其一生,都是會發瘋一般尋覓你這樣的人的”
“如果找不到,就會變本加厲地去尋找。如果找到,那就是毀滅,帶著甜蜜的毀滅。”
他停頓了更久。
你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看清了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像犯了熱病一樣發亮發熱,他的重慶口音像山城的大霧一般將你包裹。
“我怕你什么”蘇錦華低低地笑了一下,“顧如風,我怕你的一切,你走路的樣子,你吃飯的樣子,你認真聽課的樣子,你睡覺的樣子,你無時無刻不在勾引我,我說了,我們這類人,天生是會被你吸引的”
你沉聲打斷他“夠了,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他渾身一顫,放軟了聲音“不說那些了。顧如風,今天是你的生日,我送你一樣沒人看見的禮物好不好”
他跪在你面前,用無比虔誠的語氣說“我想取悅你,用盡我的一切取悅你。我想匍匐在你腳邊,任你差遣,我愿粉身碎骨來換取你的愉悅”
他俯下身,他埋下頭。
你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咬緊了牙關,聲音從牙縫里擠出“放開。”
他變本加厲。
你坐起身,抓住他的肩膀,再次警告道“放開。”
他的聲音里帶上了破碎的哭腔,因嘴里含著東西而含糊不清“求求你,讓我這么做,我忍了太久了”
明明是你最脆弱的地方被他鉗制,他的聲音卻絕望得好像他自己被捏住了脖頸。
你完全冷靜了下來,一手捏住他的喉嚨,一手揚起,精準無誤地扇在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宿舍里只剩急切的呼吸。
你冷冷地說“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和禽獸有什么區別。從我身上滾下去。”
這個當口你竟然還有空去想,許瀟然告訴了你男生和男生可以談戀愛,而現在蘇錦華卻讓你知道,男生竟然還能對男生有欲望。
真是荒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