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是化不開的昏暗,迷霧散發著像是螢火蟲一般的點點銀光。
能聽到有人在哼唱,是動聽的女聲,像安眠曲也像古老的咒語,旋律難以捉摸,叫人心安又渴望找到聲音傳來的地方。
塞繆爾說不出已經在此地徘徊了多久,他仿佛一直在原地打轉,歌聲時遠時近,只有詞句本身卻越發清晰。
“到這兒來,孤獨的孩子”
隨著能夠辨清歌中詞句,塞繆爾終于透過迷霧看到了人影。
他突然萌生出強烈的親切感“媽媽”
“來這邊,再靠近些我可以帶你回家,你真正的家”
“真的是你嗎你終于來找我了”塞繆爾興奮地呼喊。
他聽從召喚,邁開步子奔跑起來,腿卻像灌了鉛,無論多么用力也跑不快,只能一點點靠近人影。
黑色的模糊身影開始變得清晰,能看到翩翩長發和裙擺輪廓。
可就在這時,一陣難以忽略的違和感襲來,塞繆爾猛然怔愣住。
此時他確定那人不是母親,而是另一個與母親有所相像的人。
“你你到底是誰”塞繆爾感到慌亂和恐懼,“我不認識你,你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他倒退一步,卻一腳踩空。
失重感猛然襲來,銀色的霧氣也同一瞬間被點燃,最后充斥在眼前的只有藍紫色的火焰。
隨著身子猛然一掙,塞繆爾從床上驚醒。
紫色寶石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口袋里滑了出來,硌在他腰下面。
原本塞繆爾只是覺得有點累,想瞇一會兒,沒想到竟然直接沉睡了過去,還做了迷亂的夢。
窗外已經完全黑了。羅伊在埋頭寫報告,點了幾根蠟燭照明,發散著暖黃色的光亮。
他聽到動靜,回頭看向塞繆爾,問是不是自己把他被吵醒了。
可能是壓到了,也可能是白天眼罩戴得太久,左眼有些發燙。
塞繆爾用微涼的指腹輕輕按在眼皮上,稍微好受了些。
“不是,是我在夢里踩空,一下子醒了。”他意識到自己身上還起了層薄汗,“我睡了多久”
羅伊看了眼懷表“馬上就是第二天了。”
“你一直寫到現在嗎”
“嗯,剛寫完。”
羅伊將信紙卷好,打開窗戶用口哨呼喚科克鷲。接著塞好信紙、重新放飛,總算大功告成。
“呼現在終于能好好休息了。”
羅伊伸了個懶腰,準備吹滅蠟燭。
“等等,我想去洗個澡,出了些汗,有點難受。”塞繆爾叫住羅伊,讓他留下那根蠟燭,好拿著出去照明。
客棧有免費的公共浴池。當然,里面只有及腰的涼水。
時間太晚,浴池內空無一人。但塞繆爾還是擔心有人意外闖入,接了一桶水,抵住門。
塞繆爾脫下貼身衣物下水,將眼罩解開放在池邊。
左眼依然有種熱脹感。他捧起水,把臉邁進去。水涼涼的很舒服,他愜意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