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繆爾講述了自己的身世,告訴邁卡自己的母親是女巫、父親是人類,現在正處于和女巫族群失聯的狀態。
“所以你是男性混血種真是罕見。”邁卡感嘆道,“據我所知,女巫的繁衍并不需要男性參與,種族之中也不存在男性。她們不老不死,天生擁有法力,善煉藥,會占卜。
“在獵巫發生之前,女巫和人類男性親密相處的現象應當并不罕見我的意思是,女巫同其它友善種族一樣,和平混跡在人類社會當中,男歡女愛之事并不會避諱。或許也曾有過誕下混血子嗣的例子出現,大概和你的情況類似,由于混血子嗣和普通人類更像,所以并未留下特別記載。”
塞繆爾聽得認真,他好奇地問“女巫會狩獵人類嗎”
“你是說吃人不,絕對不會。”邁卡為塞繆爾調制出最適合他體質和傷情的魔藥,遞給他,“我認為那些都是為了降罪女巫而編造的謊言。女巫曾將煉藥的技巧傳授于最早的煉金術士,也曾教會人類生火的法術這才是真正的傳說,而不是如今教廷宣稱的妖顏惑眾,惡術害人。”
塞繆爾接過魔藥瓶,一飲而盡。
魔藥冰涼無味,還有點粘稠,順著嗓子劃下去的感覺實在詭異。塞繆爾剛想作嘔,反上來一股清新的薄荷香,他這才覺得好受了些。
“嗯看來下次要在味道上改良一下才行。”
正說著,邁卡突然想起了什么,轉頭對羅伊道“差點忘了你還在這兒。你可能覺得我說了很冒犯的話,畢竟你信仰當今教廷推崇的教義。”
經邁卡提起,塞繆爾才回想起羅伊每次用餐之前都會進行簡短的禱告,他胸前的掛墜也能證明他的信仰。
獵巫師為教廷組織派遣,后者將女巫的負面印象寫入教義。
既然這樣,羅伊又為何還會對身為女巫之子的自己報有善意這是對信仰的不忠,正直的他斷不該如此。
出于對羅伊的絕對信任,塞繆爾沒有萌生恐慌情緒,他只感到疑惑,等著聽對方開口解釋。
他相信羅伊不會說謊。
“不會冒犯,我早就有過所見所感與教義相沖突的經歷,讓我清晰意識到后者并非完美無缺。我做不到自欺欺人地扮演虔誠信徒。”羅伊的語氣平緩又誠懇,“所幸如今我并非神職者,獵人的職責只是完成賞金委托,遵守和維護教義是教廷里的人該做的。”
“你曾幫這位女巫之子走出困境,我相信你不會害他。”邁卡一邊說,一邊走去收拾操作臺,“但你仍要記得帶他遠離教廷,獵巫師很危險,他們訓練有素,最清楚如何輕易殺死女巫。”
邁卡的小木屋只有一間客房,而且是單人床。
羅伊選擇打地鋪,把床讓給了塞繆爾。
塞繆爾換上輕薄的睡衣,趴在床上,屈著沒有傷的那條腿,俏皮地來回擺動。
羅伊就在他床旁的地鋪上,背靠床板而坐,這讓他非常有安全感。
由于在路上睡過一覺,塞繆爾暫時沒有困意。
羅伊正在縫補塞繆爾被邪靈撓出口子的上衣。他的針線活比塞繆爾想象中要厲害,針腳很密,縫得也快。
“沒想到你還擅長這個。”
“我在教廷資助的孤兒院長大,要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什么都學,什么都會。”
“由教廷資助嗎”塞繆爾嘟囔著重復了一遍,“怪不得你哪怕產生質疑,也沒有放棄信仰。”
“寫進教義里的東西也不都是壞的,比如要善良,要堅定,又比如餐前禱告能讓我常懷感恩、身心平靜,這些我都不想改變。”
不拘泥于名義上的信仰,而是保留明辨是非的清醒,專注做正直的人。
不多時,羅伊打好了最后一個結,用牙齒咬斷線,然后抻了抻布料,展示給塞繆爾看“還可以吧”
手工縫補的效果自然到不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仍能看得出修補痕跡。但塞繆爾看重的是心意。
他點頭道“很好看。”
羅伊把衣服疊好,遞給塞繆爾,讓他收進行囊。
時候不早,是時候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