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要繼續當鯨。”
“哦。那挺好的。”
大概是被理解成“我要繼續姓鯨”了。
模糊的日語。
我說“我就不叫你哥哥了。”
畢竟有物種隔離這種東西存在。
就算沒有,也無法成為真正的親人的吧。我們。
被迫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罷了。
上大學就要分開的關系。
“你想當姐姐嗎”
哎。到頭來還是得解釋。
“我想當鯨魚。不是在說姓。指動物的那個。”
繼妹、不,繼姐是個奇怪的人。
潛尚保直接認下了這個便宜“姐姐”。
反正他也沒什么兄長情節。
兩人本就是同年生。
他不會稱呼對方為“姐姐”。
在學校也不會和對方多說一句話。
本來是這么想的。
但,來自繼母的囑托,讓他不得不和對方有所交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交到了朋友尚保君,麻煩你,多照看下那孩子。”
繼母面帶憂色,顯然知曉自家女兒的性格并沒那么主流、合群。
潛尚保也由此知道繼姐對自己的母親說了謊。
她根本沒交到朋友。
第無數次,潛尚保和繼姐在走廊、樓梯、操場上對視,對方都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也很正常。畢竟班級里已經形成了人際小圈子。
等到下個學年分班,應該就好了。
潛尚保是這么想的。
他無意干涉他人的社交意愿或現狀。
但來自繼母的關切,讓他站在說謊的邊緣。
“有見到她和別的孩子一起走或者一起玩嗎什么社團也沒加入,我真的很擔心哎。”
潛尚保含糊地應道“有看到她和班上同學一起。”
也不算完全的假話。
三兩成群前往其他教室或者操場的時候,綴在班上同學們身后,也算是一起吧。
“那真是太好了,”繼母松了口氣,又小心道,“尚保君知道那個同學的名字嗎”
潛尚保“”
他怎么知道。就連前一句都是瞎說的。
“抱歉、那孩子從來不和我說學校的事”繼母擺出了一副內疚的神情,不知是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對繼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請尚保君多和我講講呢”
好麻煩。
潛尚保微不可察地嘆氣再嘆氣。
之前說的“麻煩你多照看那孩子”,原來不是場面話啊。
但想起進入他耳中的、越來越多的關于“那個鯨同學”的傳聞,潛尚保一時沒能果斷地拒絕。
很難說戶美是個學風差的地方。
可,就算偏差值再高、再古板嚴謹,也無法杜絕校園霸凌。
轉校生、來自地方的轉校生,非常容易成為目標對象。
這種事,所有人都很清楚。
到高中了,成人的年齡,大家也不至于不成熟到使用肢體暴力,最多就是冷處理。
“不如想象中淳樸”“也沒那么土”“性格挺差的”“為人很冷漠”“對班上什么事都不積極”“好心邀請她一起玩還不領情”“人家根本不在乎我們的關心唄”“說起來口音還沒改過來”“有點搞笑哈哈”“聽說這人減肥上癮,一直在催吐”“哎不會吧”“上次在食堂干嘔呢”“那難道不是懷孕嗎”
潛尚保沒有特意去打聽,都能聽說這么多。
愈演愈烈,甚至到了黃謠的程度。
自認為同樣也算是陰角的潛尚保再清楚不過了
對于陰角來說,最不友好的就是必須站在引人關注的位置了。
原本慣常的處事方式,因為被放在聚光燈下,能被解讀出格外多的意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