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晝神幸郎電話的時候,我正在準備我的發表展示,又一次。
他鮮少給我打電話。
我們不是可以隨意產生即時聯絡的關系誰說的如果有老師這么提問,那我和晝神幸郎都會舉起手來。
我們姑且都算是好孩子,在學校里。
現在,我們也是乖學生。
除了會和沒有男女朋友名分的人產生身體關系這一點。
“今天來嗎”
電話里晝神幸郎的聲音聽得不真切,語氣自然熟稔,恰似橫亙在他面上的笑臉面具。
去他的住處,如置身于有霧氣滯留的山林,睡一次覺即是一次歷險。身經百戰的冒險者站在崖邊,等月亮變成飾在夜空中的黑曜石,卷動里里外外包裹著自身的烏云,于遮蔽之下嘩啦啦地瀉下星子來。
而晝神幸郎常做的事,便是在那之前攏住對方去接下墜的星星的手,在我意識渙散的邊緣哄人安眠。
隔著手機,晝神幸郎溫潤悅耳的嗓音一如往常,不徐不疾。
今夜,他也不會讓星星落下吧。
究竟是期望落空的遺憾,還是劫后余生的慶幸。此刻的心情,我自己也說不清。
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由來已久。越是和這個人結合緊密,我越是捉摸不透與我坦誠相見的血肉之軀上是否滾開了一層膜,揭開后徒留一個觸手不可及的透明幻影。
電腦屏幕上的文檔顯示著發表報告的文字內容,還沒來得及標示重點,密密麻麻的方塊字和假名不能給人提示,反倒讓我愈發混亂。
我沒有猶疑太久,很快給出答復“來。”
“那好,到時候見。”晝神幸郎欣然道,似乎不經意地又問,“你吃晚飯再過來嗎”
對著我,這個人拐彎抹角地說話,算不上是高情商的某種表現形式。我們在對彼此不熟悉的時候,已經互相失過禮了,沒必要在數年后裝得文質彬彬。晝神幸郎此刻問上這么一句,無非是想讓我主動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