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看了看時間,張浩南對兩個嬸娘道,“說快也快的,應該能回轉吃夜飯。”
“走吧。”
張直武爽快得很,直接走人。
張直兵稍微猶豫了一下,但也直接出去了。
跟外面打牌的老頭兒們打了個招呼,張家這邊又驟然冷清了不少。
這次出去坐的是皮卡,拉水產的痕跡十分明顯,到了地方,外面有著刀魚競拍的特色。
各種捕魚人的幺二五摩托車后座兩邊掛了打了眼的大桶,亦或是三輪車上架著巨大的汽車內胎,也有農用車和拖拉機,拖斗中各種捕魚工具,再后面可能還會掛著一條架在輪子上的木船或者鐵皮船。
穿著水褲、皮褲的人極多,都是漁民或者兼職捕魚的農民,各自叼著煙,然后在酒店門前笑著看熱鬧。
沿江幾個鎮的都有,張家的人也是弄得跟賣魚人一樣,叼著煙穿梭在其中,然后看著冰塊上架著的刀魚嘖嘖贊嘆。
外地口音的也有,但多是江皋、驥江的捕魚人,船老大為主,弄到刀魚的都能發筆小財。
畢竟“明前刀魚”是為數不多能跟河豚一較高下的鮮美,等過了清明,刀魚的魚骨變硬,價錢就會暴跌。
有錢人吃的就是那么一小段時間中一小段長江中的極品。
有錢人的品味就是這么枯燥、乏味
張老板品味和素質一向很低,所以五萬塊錢拍條刀魚給老婆嘗嘗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刀魚,我要;人頭,我還是要。
“就這玩意兒一斤大幾百大幾千吶”
“大哥,這魚鮮著吶,好吃。”
“廢話,不是你嫂子想吃,我能過來嗎”
戴著墨鏡梳著大背頭的丁奎山化了點妝,上嘴唇還貼了胡子,手指上戴了五個戒指,左三右二,純金和金鑲玉的都有。
脖子上一根拇指粗的金鏈子,皮鞋锃亮,上面同樣掛著黃金小標。
他原本派頭不足,現在不足也足了。
再加上有個“小弟”跟著,更是顯得頗有實力。
漁民都看得真切,這位老板坐的可是虎頭奔。
開闊的場地上多的是塑料座椅,來的人不少,都是附近的土老板,也有市區幾個酒店的經理,還有就是一些打算拍馬屁的底層小吏。
去年刀魚是在“長江燈火”拍的,張浩南五萬塊錢拍走了“刀魚王”,還打包買了一批二三兩的,魏剛和徐振濤后來吃的刀魚,就是那一批。
今年刀魚在這家“濱江龍宮”,老板是漁霸起家,后來幫人收賬拉了不少渣滓入伙,再后來就是做豬下水和魚蝦鮮的市場“霸盤”,除開市區鎮,其余鎮只要不是太窮的市場,最少都會有個檔口。
像濱江的兩個大市場,所有賣魚的,都會先給他一筆錢過一道,然后才能安安穩穩進去賣貨。
不過張浩南去濱江進貨賣貨,是沒人敢收他錢的,畢竟摸底這種事情,出來混肯定要盤一下。
但其余人丁不興旺的人家,倘若親戚之間又不一條心,那就只能認栽。
坐在皮卡上,張浩南嚼著口香糖,專心地玩著掌機,不管今天槍響沒響,其實張直武、張直兵都會立功,區別只是會不會成為烈士。
兩點,隨著喜慶的音樂聲響起,“刀魚王”被請了出來,今年的“刀魚王”六兩半,前所未有的巨大。
擺在冰堆上,就引來了諸多食客的驚呼聲。
其中不乏老饕、大廚,有些甚至是廣陵來的大廚,到處尋覓極品食材,然后給達官貴人奉上。
小老百姓能吃點“湖刀”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