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并沒有木偶,卻也擺弄著手指。
開心極了。
“東仔——”
隔著警用低速電動巡邏車的圍欄,老頭兒沖著遠處高大的張浩東喊了一聲。
張浩東只是招了招手,然后看著第三個“空中飛人”。
今天這三個都是小角色,是當地縣城小二代的“黑手套”,只不過黑得有點過分,連同是黃姓本家的“蔗農”工錢也黑了一干二凈。
一黑就是三年多,離譜到張浩東從理解不能到見怪不怪,也就個把月。
他本以為沙城有些土老板已經夠不當人了,沒想到外地的宗桑(畜生)更有高手中的高手。
也是因為這些粗淺的見聞,他也算是重新接受了再教育,不過不是閱歷上的,而是對老太公的厲害,有了直觀的認知。
“多謝——”
老頭兒又高聲喊著,嘴里幾顆爛牙因為笑得燦爛暴露出來,看上去丑態十足。
“多謝啊東仔——”
隨后便不再癲狂,只是坐在“紫金牌”的低速電動巡邏車上,對黑著臉的警察問道:“同志,我能食一支煙不嘍?”
這一刻,他的普通話登峰造極,說得非常標準。
最終還是抽上了一支煙,牌子貨,出來沒兩年的“真龍”。
迷離的眼神,佝僂的身軀,翹著二郎腿整個人弓著,手肘支著膝蓋,隨著煙霧裊裊,老頭兒看著遠處的車來人往,聽到又一聲巨響,他淡定地說道:“今天好生意哦,四個衰仔。”
“……”
“……”
警察感到無語,而過來想要說點安慰話的羅秘書,整個人都不好了。
平靜下來的老者像是油畫一樣,不過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又更像是雕塑。
跟之前的癲狂比起來,那種荒誕感,讓羅秘書久久不能平靜。
夢一樣。
他其實什么都知道,正如眼前這個黃姓老者一樣。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
有時候知道了,卻又無能為力,反而是一種折磨。
“東哥,沒了,就四個。”
看到頂樓有人把組團表演“空中飛人”的救下來,陳家勝有點兒失望。
他知道跟“二十一連跳”比起來,黃建發這種只是小角色,但只有黃建發帶著小弟給他老豆頭上縫了六針。
所以陳家勝只想看黃建發的表演,其余人的,并不感興趣。
“好了,看完了就走,下午做事可以賣力點了嗎?”
“放心啊東哥,讓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陳家勝嬉皮笑臉的,但實際上卻很能吃苦,也聽勸。
去年這小子還打算在身上紋一副《皮皮蝦打籃球》,最后因為公司規定,便沒有去紋身。
家里的大哥陳家河把女朋友的名字也洗了。
就是洗的方式有點粗暴,鍋鏟燒紅了直接燙,堪比自己給自己上刑。
最后還在醫院里住了三個月,因為感染了……
這些笑話和趣事,也在不斷地重塑陳家,江湖上的“打打殺殺”開始衰退,現在都是“向錢看”。
畢竟大老板、大哥大“浩南哥”每次過來,或者每次見面吃飯,就會問最近搞到錢了沒有。
搞錢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