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時可又道“實在不行,弇州公再當幾年名譽盟主,我先以坐館身份主持一下復古派事務,以后弇州公便可再把名譽盟主大位傳與他人。”
王世貞“”
名譽盟主加坐館這種組織架構形式,伱是跟誰學的
感覺再順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自己都要被迫禪讓了,王世貞趕緊解釋說
“所謂絕響,就是張崛崍辭官,將從京師南下到揚州,而吳川樓也受邀,從武昌順江而下,再加上我,共同匯聚在揚州城。”
張崛崍指的是剛辭官的兵部尚書張佳胤,而吳川樓指的是文壇大佬吳國倫。
這兩人和王世貞同輩份,都是復古派后七子組合里的人物。
王世貞繼續說“復古派后七子只剩我們三個還在人世,以我們的年歲,只怕這是最后一次團聚了。
以后天各一方,生死無常,很難再聚,所以可稱之為絕響。”
馮時可聽到這里,有點失望,原來這個“絕響”不是老盟主想退位啊。
不過不能不佩服老盟主的策劃能力,這樣擬了題,文壇大會的文藝腔調和歷史厚重感簡直撲面而來。
王世貞最后解釋說“至于說和解,就是與謝臻和解,與徐文長和解。
在我們復古派后七子絕響的時候,把這三十年的恩恩怨怨做個了結,我們都老了”
馮時可聽到這里,冷不丁的問“那林泰來呢”
文壇有傳言,謝臻是復古派第一代文敵,徐文長是復古派第二代文敵,而林泰來是第三
王老盟主大聲的駁斥說“林泰來一個武夫和文壇有什么關系無德之人,也配躋身文壇什么第三文敵,都是自吹自擂而已認罪伏法之人,沒必要再提起”
于是馮時可不說話了,老盟主這反應過于強烈了。
又過一天,王老盟主繼續出發,從南門入揚州城。
巡鹽御史、鹽運使、知府、知縣等官員出城門相迎,數十士子熱烈夾道歡迎,還有很多附庸風雅的鹽商也湊熱鬧,給足了老盟主場面。
站在船頭的王老盟主掃了幾眼人群,對馮時可問道“有林泰來嗎”
馮時可也仔細觀察了一番,很確定的說“沒有。”
王老盟主臉上現出喜色,輕松愉悅的說“看來林泰來真不行了,不然他不可能放過這個場合。”
馮時可“”
老盟主你不愿意讓別人提起林泰來,自己卻動輒說林泰來,這是個什么心態
若說揚州城發展方向,娛樂業多在南門里,商業多在東門里外,而園林名勝卻逐漸往北。
蔡御史見了王老盟主,便道“今日時候不早,弇州公先在城中公館安置,明日登蜀岡入住平山堂。”
王老盟主問道“可是歐陽文忠所始修之平山堂”
蔡御史說“正是此處,去年由鹽商鄭某出資重修,作為弇州公在揚州之寓所,可乎”
王老盟主極為滿意,“甚好”
到了第二天,王老盟主出城上了蜀岡,進入平山堂。
如果蜀岡這點高度也算山的話,平山堂就位于“山頂”。別看海拔數字不算高,但在方圓數十里內,這里就是制高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