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河相曉桐靜靜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發旁觀交戰過程。
衛星直播的清晰度極高,能看清每個宇航員的手腳動作,哪個宇航員開槍動作快,哪個宇航員疑似負傷步伐不穩,俯瞰起來一清二楚。
甚至還有識別程序同步打分,給月球車打分、給火箭彈打分、給每個宇航員打分!
哪種型號的車輛機動性強,雙方火箭彈的準頭速度和爆炸威力,宇航員的野戰巷戰意識和射擊準頭,一切數值伴隨這一場交戰涌現出來,猶如電子斗蛐蛐,但每只電子蛐蛐都是一條實打實的人命,短短半小時,雙方死亡人數破百!
交戰評分程序顯然是太空軍內部的絕密信息,按理說只有軍隊內部有權限看,此刻卻直接開放給兩人一起看,一方面宋河相曉桐都有做大兵團交戰模型的經驗,這種局部小戰役他們也看得懂,另一方面月球開發離不開兩人的工作,掌握月球戰斗的大致情況,有助于下一步白老師的改良制造。
終于,隨著戰場角落一場激烈的近身搏斗結束,整場戰役基本停止,雙方所有月球車被擊毀或拋錨,密集的火力轟炸偃旗息鼓,沙塵暴快速平息下來,煙塵散去,漸漸露出戰場全貌。
三十多輛不同型號的月球車,棋子般散布在環形山里,燃燒、爆開、側翻、倒翻,身穿宇航服的死尸也四處散落,燒焦在車里的尸體、炸的身首異處的尸體、被車壓死的尸體、機槍沖鋒槍互射中被擊斃的尸體、近戰中白刃刺死的尸體。
不知道現場血腥凄慘的照片是否會被毛子和西方各國披露出來,一旦上新聞必然震驚世界,但這次戰斗雙方活口都不超過兩個,同歸于盡的難看局面,也可能因為談判和各種原因不在媒體上刊登照片,僅用“發生沖突”之類模糊不清的文字報道一筆帶過,幾十年后再慢慢解禁。
“西式拼盤的火箭彈準頭太差,但射速夠快,毛子的火箭彈射速太慢,但追蹤制導和敵我識別很成熟……這輛月球車,是被毛子火箭彈擦肩而過之后,拐了個大彎又掉頭回來打中的,中途掠過了很多其他車,但沒誤擊。”相曉桐從兜里摸出遙控器,在畫面角落一輛燒焦的月球車上畫圈。
“沒錯。”宋河點頭,“這場射速快明顯占優勢,這種近距離交戰無腦亂轟是效果最好的,毛子的交戰設備適合遠距離打,我猜是遭遇戰,貼臉了才發現對方,但有點蹊蹺,怎么躲過的衛星呢?提前埋伏嗎?”
“很可能,這位置兵家必爭,值得提前搶占,車頂罩上一層月面迷彩隱身布,化整為零一點點挪到附近,衛星很難看見,雙方都這么來的話,可能貼臉了才發現對方。”相曉桐點頭,“正好馬上要談判,談判前奮力一搏,嘗試打點籌碼出來。”
“對轟階段毛子明顯占下風,但到近戰階段又扳回來了。”相曉桐又用遙控器圈出一個癱在月球車旁的宇航員,“這家伙,斯拉夫超人啊,他一個人好像殺了接近十個,甚至他還是從炸翻的車里爬出來的,多少帶點負傷。”
“每次打仗總會出現一些超人,一打十其實距離超人還有段距離,不少戰斗英雄能俘殺幾十上百,打游戲都很難打出那種比例……說實話我很想研究研究這種戰斗超人,看看大腦是怎么工作的,但樣本稀有到幾乎找不到。”宋河說。
相曉桐剛想開口說什么,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一怔,立馬跑過去接電話,和丈夫一樣,此刻她的手機也只有極少數重要電話能打通。
宋河靜靜觀察她的表情,在一旁等待。
這通電話格外長,相曉桐全程幾乎一直在嗯,許久才掛斷。
“誰打的?說什么?”宋河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