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娘娘還在說謊。
冬藏望著那條干凈整潔的帕子,而床上毫無皺亂,定是昨夜里什么都沒發生,何談親近
秋收也明白了大概,兩人齊齊望了娘娘一眼,看娘娘還在逞強,便覺得心酸。
圣上不肯親近娘娘,娘娘面對她們,只能極力掩蓋。
看來元帕這方面,是沒辦法交差了。
稟上去,太后得將她們狠狠訓斥一頓,說不定,還會牽連到娘娘。
兩人眉目間都浮現愁云。
慈寧宮,太后今日起得早,且紅光滿面,皆是因為昨日的喜事。
陛下納了妃子,也在昨夜與妃子同寢,想必她的皇孫,也不遠了。
歷來的規矩是新妃每日要來慈寧宮拜見她,太后也想再仔細看看沈家的閨女,便早早等著。
只是卯時過去已久,仍未等到人來。
太后面上不由露出些焦急之色,嬤嬤勸慰道“太后莫急,許是昨夜圣上折騰得厲害了,讓貴妃下不來床。”
太后與嬤嬤情深,并未責怪她失言,反而覺著自己心急,寬慰許多,嘆道“說得也是,況且她剛進宮,許多規矩都不懂,說不定秋收冬藏她們也忘記了點撥。”
就這般等著,直到卯時完全過去,外面候著的公公才進來通稟“太后,貴妃來了。”
嬤嬤笑道“貴妃來了,給太后奉完茶,太后可算是圓滿了。”
太后嘆氣“臨兒當太子時,東宮里就沒有個體己人,勸他,他卻說一切都以政務為重,直到先皇薨逝,他當了圣上,還是不愿意親近女人,哀家可愁啊,幸好,他算是瞧上了沈首輔的獨女,雖然覺得那女娃兒看著不太機靈,也沒什么才藝,但相貌總是極好,配得上他。”
說罷,方想起了大事,說道“宣貴妃進來吧。”
嬤嬤笑道“且慢,太后你等了這么久,且讓她在宮外再等等,奴婢去打探打探情況,看事實,是否如同奴婢猜想的那般。”
太后覺得也好,等會兒她不方便明面問,可又心急,嬤嬤去打聽清楚最好。
太后在殿中候著,想著待會新婦來見禮,忍不住露出滿面笑意。
卻不想,生生等了小半柱香時間,只等到嬤嬤陰沉著一張臉回來,臉上似布滿了急風驟雨,看著甚是駭人。
嬤嬤跟在她身邊已久,在她未曾出嫁時,便跟在她身邊伺候,歷經了幾十個年頭,做事向來穩妥,輕易不喜形于色,教養比起大戶人家的千金都不差。如今顯露出這般明顯的情緒,只怕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太后問道“紅鶯,這是什么事沖撞了你,可是秋收冬藏不省心,還是說,貴妃本人”
她欲言又止,顯然是不愿去深想。
“都不是,”嬤嬤長嘆一聲,低頭說道,“昨夜里,圣上和貴妃并未圓房。”
太后大驚,過后鎮靜下來,又想著其實并無關系。
畢竟圣上從小便是一張冷臉,看見誰,都不曾改變臉上顏色,與人相處,雖不是有心,可總是處處讓人覺得他不好相與,甚至是在刁難人。
昨夜里,他肯進貴妃的寢殿已是了不起,若未曾見過幾面,就與人圓房,做那檔子親密事,反倒不是他的性子。
太后臉上現出寬慰來“我還以為是哪等大事,這倒是不要緊,圣上本來就慢熱,此等事,還需一步一步來,急不來。”
嬤嬤聽聞太后并未發怒,臉上的神色也輕松了許多,陰沉消去,笑道“小年輕之間,再好生相處幾日,多熟絡熟絡,太后定能聽見好消息傳來。”
太后點頭道“正是,我想的也是不逼著他,只是,這就委屈沈首輔的愛女了,本來想著是他的獨女,要好好照顧她,卻不想還未得寵愛,先受到了冷落和委屈。”
嬤嬤笑道“貴妃寬宏,想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太后道“那就傳喚她進來吧,哀家好好與她交談,不致讓她覺得這宮里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于是嬤嬤點頭稱是,退出主殿,去傳喚等候在外面的貴妃進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