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惠然正卷著草莓撻鬢角頭發玩,聞言不禁抬頭“什么”
隋郁和向云來居然能找到這里,這大出孫惠然意料。草莓撻到樓下把兩人邀請到家里,孫惠然坐在客廳,咬著一支煙,頭也不抬“坐。”
向云來踏進這門,立刻有種眩暈的感覺。房子實在太大、太大了,四面都是露臺或完全透進天光的高聳窗戶,金錢的氣息比空氣更密實地填充了角角落落。吸血鬼住的地方這么亮堂,沒問題嗎可他問不出口。和隋郁走過設計成小花園的玄關時,他看向隋郁,努力學他的氣定神閑。
孫惠然把救走秦小燈的事情告訴過草莓撻,但說辭是“有個啞巴向導昏倒在診所外面,我先收留”。草莓撻聽向云來說明原委,才知道孫惠然居然為了救人而殺了兩個人。她一點也不驚慌,反而激動地牽著孫惠然的手。
向云來說明情況之后,隋郁說“孫醫生,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孫惠然“不用問了,我告訴你。我救她,不是因為我慈悲,而是我不想看著她死。”
她抓住秦小燈的頭發把她拉到自己身邊,露出秦小燈缺失的左耳。秦小燈慌得躲到向云來身后,緊緊捂住自己的頭發。
“她的耳朵是我割下來的。”孫惠然說,“那只耳朵上紋有一個標記,最后拍賣出了13萬。”
向云來仿佛聽見天方夜譚“賣什么拍賣”
“特殊人類拍賣會場。”孫惠然背靠沙發,平靜地說,“罕見的特殊人類,或者擁有罕見精神體的哨兵向導,無論完整軀體,還是身體的一部分,價格都是很高的。”
惡寒瞬間抓緊了向云來的頸脖。他震驚得說不出話,是隋郁接著問“秦小燈把耳朵賣給一個人,那個人帶到了拍賣會場上出售”
“有可能,也可能已經倒了好幾手。”孫惠然說,“她耳朵上紋的標記,意味著她擁有一個罕見的精神體,但當時只打算出售身體的一部分。有時候那些人會把完整的人體分成幾個部分,每個部分都很值錢,而收藏家如果能集齊所有的部分,高明的標本師可以把它們還原為完整的人體,雕塑家接著錦上添花。你們無法想象經過修復、重組和藝術加工的特殊人類,價值多少錢。”
這樣的手術孫惠然曾經做過很多次。她戴著手術帽、口罩,穿上把自己封閉起來的無菌衣,麻醉的“病人”無從識別她的身份。她切割耳朵、手指,或者截取手腳,或者摘取器官,轉交給制作標本的人。不久之后這些曾經鮮活的人體組織,就會出現在地下的拍賣會場,價格隨著每一聲呼喊和舉牌不斷攀升。
這個工作她已經停手好幾年,從未想過居然會重遇自己的“病人”。
看見秦小燈的左耳時,她立刻認出了自己的手筆。她甚至還記得秦小燈這個“病人”把那只形狀完整漂亮的左耳放入恒溫醫用冷藏箱之后,她無意中看向秦小燈的登記資料。資料很簡略,助理在備注上寫了兩個字失聰。
孫惠然離開手術室之后,看到了帶秦小燈來的那個男人。她說你比血族還殘忍,她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你還要奪走。
男人笑了,仿佛這樣的責備他已經聽過很多次。
各取所需而已,她連聽力都沒有,要耳朵做什么他回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