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兒,二叔沒想當家做主,我之所以這么做,還不是為了我們老楊家的臉面”
“二叔,您說得對,如果真是為老楊家好,那就更不該那么做了。”
楊軍說完,回頭對本家的那些堂哥堂叔道“各位兄長叔叔大爺們,你們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這時,一個本家的堂伯道“軍兒說得對,老爺子的喪事就該簡辦。”
有了這位堂伯的帶頭,其他幾位族人吩咐表態要簡辦。
“老三,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家大娃是怎么當上鎮里的教師了”楊棟突然厲聲道。
那位堂伯臉色一紅,不過馬上反駁道“老二,你提這事干嘛,咱有一說一,你的這份恩情我記在心上,但是咱不能光想著自己,咱要為軍子著想不是”
堂伯的暗示很明顯了,也很給二叔楊棟的面子,讓他為大局著想,不能光想著自己,軍子比他重要多了。
“二叔,不要責備堂伯了,他也是為咱們老楊家好,你就聽我的吧,爺爺的喪事簡辦。”
“不是,軍子,你好歹也是堂堂的大領導,我大小也是公社干部,你爺爺的喪事不能簡辦,這關系到咱們爺倆的臉面。”
“夠了。”
楊軍厲聲喝道。
不過,突然感到這么說話態度有些不好,于是臉色緩和一下道,
“二叔,就這樣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連守靈都不守了,楊軍直接回王玉英那邊了。
自從二叔二嬸兩口子去公社上班后,家里的窯洞就空了出來,為了方便照顧爺爺,王玉英搬到了原先楊安邦住的那個窯洞。
窯洞不大,里面壘著一張炕,里面是一口單鍋灶,方便冬天取暖用的。
楊軍一家人十幾口子擠在這口窯洞中,女人和孩子在炕上住,男的一律住到院子里的帳篷里。
楊軍進去之后,直接爬上炕,一腳把楊老四蹬到一邊,一屁股坐了下來。
楊老四剛想發火,一回頭發現是楊軍,頓時悻悻不說話,坐在旁邊直翻白眼。
“氣死我了。”
楊軍邊往嘴里灌涼茶,邊抱怨道。
王玉英聞言,嘆息道“別跟你二叔一般見識,他官迷心竅了。”
楊軍把茶碗往桌子上猛地一頓。
“狗屁大的官敢在我面前擺譜,信不信我一句話就給他擼了”
二叔分不清大小王,楊軍今晚上憋了一肚子的火。
“別,你千萬別這么做,要不然你二叔該恨你一輩子。”王玉英勸道。
“恨就恨,反正爺爺不在了,兩家人也是越過越遠。”
“你是不和你二叔來往了,那安國和安邦呢,你也不打算來往了”
“他”
楊軍為之一滯,悻悻地不說話。
“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打斷骨頭連著筋,你二叔這些年是變了,但是他的兩個孩子還是不錯的,看在安國和安邦的份上,甭和你二叔一般見識。”王玉英勸道。
“行,聽你的,暫時不和他一般見識,要是他再不識趣,他這個主任就別干了。”
“好好好,到時候你二叔再跟你炸刺,我第一個就不愿意。”
王玉英跟哄小孩似的哄著他。
“嘿嘿,媽,跟您說話就是透徹,好長時間沒見您了,咱娘倆抱一個。”
楊軍張開雙臂,等著王玉英抱他。
“臭小子,你媳婦和兒子閨女都在這呢,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讓媽抱”
王玉英說著說著,突然臉色一沉道“聽說我不在這段時間,你一直欺負老四老五來著”
“嘿,感情我是您路邊撿來的”
楊軍很無語,他這個老媽太偏心,竟然護犢子來了。
“哼,那是三十四年前的一天早晨”
王玉英突然臉呈四十五度望天,娓娓道來。
“得得得,您打住,能不能換個新招啊。”
眾人見他們兩輛一見面就開玩笑,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既羨慕他們之間的母子情,也被這種無拘無束的相處方式打動了。
“媽,您不知道,您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兒子天天欺負我來著。”伊秋水撒嬌道。
“反了他了,媽給你做主了,這個老公不能要了,改天把他趕出家門。”王玉英夸張道。